第392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而是满殿朝臣,有一人手拿博箸,赢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彻底打了北漠使臣的脸。
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是好看。
宫铭低笑了一声,一旁的苏牧一脸莫名,好端端的,笑什么?
难不成是那金骁有什么过人之处?
苏牧心里是这样想的,营帐内不比外头严寒,一个不留神就说出了口。
宫铭从思绪中抽离,嘴角的笑意渐渐散了,摇摇头,也没有解释自己刚才是因何发笑,“当日金骁与太师比试六博,本王也在场,他生的一副手无搏击之力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北漠人。”
苏牧跟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或许留下他也不错。”
“可到底过去了七年,变数太大,还是需得谨慎。”宫铭说到这里眉一挑,“唐生回来了?”
“没有。”苏牧摇摇头,“唐生是将情报通过飞鸽传来的,上面有专属印记,还有一根头发,应当没有被劫持过。”
宫铭手下的这支队伍有其特有的传递信息的方法,印记是为了保证信息的真实性,而头发则是为了如果信鸽中途被劫能叫收信的人知晓,从而换掉原定的计划。
宫铭将地图卷了起来放在一边,随即铺开纸,苏牧随即站到一旁快速磨起墨来。
信写好,宫铭轻飘飘吹了一口气,“这封信送到唐生那里。”
苏牧一点头拿着信就要离开,却被宫铭叫住,
“等等。”
“王爷还有事?”苏牧回头看宫铭。
宫铭又在桌上铺开一张纸,笔沾了墨又是几字落下。
“本王有些事,要上书一封前往上京。”宫铭顿了顿,抬头看了苏牧一眼,眉头紧缩,“是关于贺兰山驻守军的待遇。”
苏牧先是一愣,而后侧眼,没听到外头有人经过的声音才开口,
“王爷何必冒这个风险?陛下对……”停顿了片刻,“那人的态度您又不是不知道,粮草不是充足吗?”
“粮草充足,不是因为本王在这里,更不是因为贺兰山的将士本该得到这些。”宫铭写字很快,半张纸上布满了墨色,“而是因为上京有人瞒着陛下偷偷往贺兰山运送粮草。”
“送的了一时,送不了一世,她都敢偷偷送,本王如何不敢去叫醒陛下?”
宫铭收了笔,重重将笔放在架子上,“吃都吃不饱,要他们如何守边关!”
苏牧接过宫铭写好又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的信,“没想到,户部有人如此为边关将士考虑。”
却不料宫铭耻笑一声,“户部那群人,一个个精得很,哪里敢瞒着陛下做出这样的事?”
“那是——”
“是太师。”短短三个字,却叫宫铭的眼眸一下变得柔和,盈盈泛着一点烛光透进去的亮,他轻声笑着,“她啊,倒是胆子大得很。”
苏牧拿着信封的手一紧,当初在风渡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当时王爷和太师并无太多接触,更别说是私下见面,他便觉得是自己多心。
可如今。
苏牧拿着信封的手隐隐用力,指节泛着白,王爷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王妃,如果王妃没有生下小世子,或许太师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可是……
襄王有正妻,神女未知有心,太师的身份,如何能接受有人比她先一步尝了果子?
苏牧不知自己该不该劝,他只是低头笑着,看着手中信件,“王爷,我先退下了。”
帐帘被掀开,寒风一下将苏牧的额发吹开,衣袍呼呼作响,心凉了半边,他又回头去看那营帐,似乎要透过幕布就去看到里面宫铭的表情。
王爷该是有分寸的。
苏牧这样想着,他并不知道宫铭来之前与侯嫮的约定,若是他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两位皆是身份尊贵,决定容不得他人置喙,他们二人的事情,也只有他们二人能解决。
宫铭重新摊开地图,视线渐渐放空,这个时辰,侯嫮该睡了吧?
子时已过三刻,侯嫮却依旧站在窗前。
没有点灯,也没有找个椅子坐下。
窗外黑漆漆一片,依稀能看见树影,低头能看到几簇花,旁的就都看不见了。
忽而伸出手去碰了碰窗杦,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点凉意。
外头下雨了。
二月初春,雨下得确实多了点,雪倒是没了。
侯嫮伸手关了窗户,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在这里站着,就像……
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或许只是无聊吧。
…………
…………
侯嫮一夜未睡,阖着眼却始终无法入眠,第二日晨起时眼下青黑明显。
侍女拿了珍珠粉在侯嫮眼下浅浅敷了一层,盖住了一点,显得没那么憔悴了些。
随意用了早膳,侯嫮换好朝服,将昨日顾老太君的信收入胸口处,画了弩箭的图纸则是塞进袖口,而后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许是一夜未眠,侯嫮上朝的时候明显有些倦怠,整个人懒洋洋的,身姿虽一如既往的板正,眼帘却垂着,睫羽好半天才缓缓颤一下。
上首的姬辛听着户部侍郎曹一丁说着去年天越各郡县的收成情况以及人口增长,目光却时不时往侯嫮那里瞟一眼。
林鸿就站在侯嫮身侧后方,身子稍稍往前挪了一点,压低了声音,
“太师可是身子不适。”
侯嫮眼睫一颤,笑着轻轻小幅度摇了摇头,“许是昨夜没睡好。”
林鸿点点头,又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姬辛只能看见林鸿凑到侯嫮耳边说了句什么,侯嫮又回了他一句……
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蜷缩着,被珠帘遮住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今日早朝上的时间久了些,有些年纪较大的臣子稍稍挪着脚步偷偷放松着腰,这一站站一两个时辰,可是不好受。
姬辛自小注意到了侯嫮的身子也轻微晃了晃,很短,只有一瞬,姬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手稍稍抬起挥了挥,一边的内侍一点头,等到曹一丁一句话说完,立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