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寸步不离
吉琅樱抿唇点了点头,做起心里建设。
反正她是以男儿身示人,脱就脱吧。
她咬牙闭眼半蹲下身,双手伸向席景宥的裤带处。
摸索期间,她的手指无意轻触到席景宥的腹肌,惹地席景宥“咯咯”直笑。
“不许笑。”难为情的吉琅樱索性睁开眼,用最快的速度松解开他的裤带,再次背身。
丝绸睡裤悄然落地,外表白净病弱的席景宥双腿却十分健壮。
他低头看着自己未脱下的里衬裤,催促道:“接着脱完啊。”
吉琅樱回身瞪向席景宥,语气严肃:“我也从来没帮别人脱过里衬裤,劳烦您亲自动手。”
席景宥愤懑地睁大眼睛,不甘示弱地回击:“你这是和本王说话的态度吗?”
“这儿只有我们俩,我说话就是这态度。”吉琅樱微昂起脖颈,语气嚣张,“皇太侄若想弄湿裤子,大可穿着里衬裤出恭,我会将此事同他人说去,让您成为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完,她第三次背身。
不服气的席景宥举起拳头,挥了下吉琅樱后脑勺前的空气,瘪嘴妥协。
不多时,小解的流水声回荡在卧房,还伴随着席景宥舒适的轻浅哼叹。
吉琅樱咬着下唇瓣,用双手捂上了耳朵。
天色微亮,瑰岩岛的浪涛卷起白蒙蒙的雾霭。
驻守一夜的将士们打着哈欠与同僚换班。
“居然说从未亲自解过裤带,皇子都不用自理生活吗?”吉琅樱小声抱怨着,端着白瓷痰盂走出卧房。
迎面海风夹带着清新露水,她将痰盂交给内侍官后,深吸了口气,笑意浅淡。
早膳时分,吉琅樱洗漱后回到卧房,监督着内侍官们端上一盘盘菜肴。
席景宥则换上了金白绣纹长袍,穿戴整齐的他气质脱俗清丽,可他松散着身体坐在塌沿,被手掌撑拖着的脸颊稍有变形,却显得天然呆萌。
待内饰官们退出了卧房,吉琅樱坐到木桌前,拿着银针一碗碗戳了个遍。
确认饭菜无碍后,她抬眸看向席景宥,“皇太侄,您可以用膳了。”
席景宥耷拉着眼帘走到木桌前,弯眸挤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正当吉琅樱疑惑之时,他抬手掀翻了木桌——
“噼里啪啦!”
碗碟勺筷悉数打翻在地。
“啊!”吉琅樱下意识地倾身缩起肩膀,汤汁还是溅到了身上。
室内安静下来,她看着满地狼藉,压抑着气恼侧头扶额。
恶作剧得逞的席景宥朝她吐了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卧房。
“皇太侄殿下。”值守的将士们同时抱拳行礼,态度谦和恭敬,也不失崎屿气概。
席景宥将双手背到身后,微笑着点头示意。
随后,他又昂起脖颈,对着初阳长舒出一口气。
“皇太侄,您别乱跑。”吉琅樱背着长弓走到席景宥身边,双臂交叉环在身前。
失去独处空间的席景宥很是不满,他轻瞟向吉蓝鹰,“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本王,将士们都在这儿呢。”
微风撩拨着吉琅樱的鬓边碎发,她紧了紧额前头带,“我很有必要。”
“嘁。”席景宥噘起上嘴拱了下鼻子,继而眺望向远方。
吉琅樱也懒得再给予理会,与他一同看向辽阔天际、高山汪洋。
两人眼中是同一片风景,茂盛的树枝宛如触及云层,崖岸的奇形怪石覆着翠绿青苔。
涛声依旧,岁月静好。
席景宥虽然喜欢这儿的环境,但他时刻谨记先帝在梦中的嘱托,绝不留恋至此。
而与父亲重逢的吉琅樱将复仇深埋心底,只想安稳地过好现下的日子。
不远处的瞭望台上,找不到暗杀机会的林坤注视着两人,心思沉浮。
正午时分,是阳光是冬季稍有的温暖。
酒足饭饱的吉琅樱重新坐回房梁柱旁,几缕暖光照在她的侧颜,令她昏昏欲睡。
躺在床榻的席景宥见吉琅樱松懈了防备,盘腿坐起身。
他从竹筒里拿出一支毛笔转了转,将笔头横对向吉琅樱的脑门。
灵活的手腕前后摆动着,席景宥作势抛出。
一想到吉琅樱吃痛憋屈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抿嘴偷笑。
窗台水仙开地娇嫩,早春的蝴蝶扑闪着双翼。
快要入睡的吉琅樱蓦然垂了下脖颈,瞬间恢复清醒。
席景宥赶忙收起对准吉琅樱的毛笔,假意关怀道:“你要是乏了,就找个地方小酣一会儿。”
“我没事。”吉琅樱整理好散在额前的碎发,坐直了身体。
“可本王有事!”席景宥提高了声音,语气多有不耐烦,“拜托你从本王眼前消失吧。”
“崎屿王殿下命令我辅助皇太侄您。”吉琅樱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向要克制脾气的席景宥长叹了声,可焦躁接连翻涌,“你小子成天在本王身边晃来晃去,本王都快被你弄疯了!”
吉琅樱板起扑克脸,不作回应。
“成天对着本王,你不腻吗?”席景宥轻蹙起眉头,“虽然本王的模样是很养眼没错,可你要知道适可而止,不能痴迷啊。”
吉琅樱无视了席景宥的自恋,语气冰冷无温:“我只是遵守崎屿王殿下的命令。”
“崎屿王,又是崎屿王。”恼火的席景宥把手中毛笔丢回竹筒里,语气忿忿不平,“崎屿王抓了本王的衣领,还将本王推到在地。日后本王登上帝君之位,势必要将这份屈辱千倍万倍奉还!”
话音落下,他心中的抑郁抒发了许多,也就放缓了语气,“到彼时,你也就会知道谁是真正的殿下。”
吉琅樱不屑地轻哼了声,“禹国帝君的称呼是‘陛下’吧?”
席景宥愣了愣,“对喔。”
“真是。”吉琅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席景宥耍嘴皮子。
可好胜的席景宥却再次放大了嗓门:“总而言之,本王会让崎屿王下跪求饶,祈求本王饶恕他的性命!”
“他可是让我们崎屿强大的王!”护国心切的吉琅樱也变得激动,语气坚决,“他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下跪,更不可能祈求谁!”
赌气的席景宥侧仰过身体,他一手撑在床榻,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嘀咕道:“居然视一位像恶俗小厮般无礼的人为王。”
“连鸟兽都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莫名思念起言翊的吉琅樱微垂下眼睫,降低了声音,“皇太侄却这么说一位保护您性命的人,未免不妥。”
实则纯真善良的席景宥顿感些许歉疚,他只是想争取些个人空间而已,怎么就说了这般过分的话呢?
下不来台的他咂了咂嘴唇,背对着吉琅樱躺下。
“烦死了!”急躁的席景宥踢腾起双腿,“可恶!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