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日程昭去请安的时候，自然遭遇了一番打量以及来自杨惠妃的嘲讽。

她也没有反击，等营城大胜的消息传过来时，她们自然就明白了昨天皇上为何会去颐和轩。

只是程昭没想到的是，她以为皇上只来那一日便是给足她面子了。可自那日后，傅景竟也时不时来颐和轩坐坐。

这下子可把程昭放在显眼处了。

你还未侍寝就已经如此得皇上青睐，那以后侍寝了还得了？

程昭遇到的第一波试探来自林嫔。不过看了林嫔这一通操作，程昭敢肯定，林嫔此番，绝不是惠妃授意的。

“林嫔，凡是尚工局出的首饰，定是有刻印的，您仔细瞧瞧，这簪子并无尚工局的刻印。”程昭无奈的解释。

她今日请完安，回去的路上却被林嫔挡住了，还没行礼问好，便被林嫔指责自己戴了不合礼制的簪子。

她今日戴了一只掐金丝凤摞珠的簪子，制作非常精致，簪子顶端有一用金丝掐成的洗灵鸟，看起来特别像一只凤凰，其实并不是。而洗灵鸟边上点缀的珍珠也不是寻常的白珠，而是更珍贵的粉珠，多是尚工局才有。

所以林嫔一见这簪子，便以为是程昭越矩用了太后皇后才能用的凤凰样式的簪子。

“洗灵鸟与凤凰虽相似，但其羽毛为圆状。”

林嫔脸色一红，却不肯罢休，“便是如此，你不过一个贵人，戴这样的簪子也太张狂了些！”

“……京城内的三程楼是程家开的，这样的簪子在贵女中并不难见。”只是比起她们的，更加贵罢了。三程楼是大荣有名的首饰服饰铺子，分店遍布大荣。总而言之，言下之意就是，我用的簪子是我家自产的，是我自小用习惯的，并不张狂。

“哼，油嘴滑舌！”林嫔没得到好，听了这话又想起了程昭背后的程家，只好作罢。甩了袖子便走。

待林嫔走后，未芙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主，奴婢怎么觉得这林嫔……”不怎么聪明呢。

程昭瞪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林嫔当初进太子府时的身份是当时的太后（傅景奶奶）赐下的一批使女之一。后来运气好，孕育了二公主，这才成为了如今的林嫔。

林嫔家世一般，眼界也低，所以才分辨不出这簪子上是凤凰还是洗灵鸟，只觉得精致好看一定价值不菲，便急慌慌地跑过来挑程昭的刺。

为何说此举一定不是杨惠妃授意。自然是因为杨惠妃用惯了这些好东西……

“唉，等着吧，这还只是林嫔。”这皇帝，没事去颐和轩做什么，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红色灯笼挂了满宫，随着除夕越来越近，各宫的人脸色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宫里的太监宫女是最盼望过年的，这时候得到的赏赐最丰富不说，便是不小心犯了错误，也多会小事化了。

颐和轩里，程昭早命空窕未芙准备了各处的贺礼，早前，空窕几人便开始缝制荷包，是用来装赏银的。大年初一那天，程昭得给颐和轩的宫人们发赏银，以嘉奖他们上一年的忠心伺候，并期待他们新的一年继续忠心伺候。

这些都有章程，倒也不必多费心。程昭只需要决定给多少银子。

“你与未芙、三九每人二十两，百香和樱桃十五两，几个小丫头十两。”

贵人的月俸也才二十两，程昭不可谓不大方。可空窕神色却没有变化，在家时，她们大年初一的赏银也不遑多让。反倒是在宫中还得顾忌些。

除夕这天，宫中照样会举办宴会，却是家宴。只邀了平王一家、康王一家和诚王。嘉靖长公主身体有些不适，其儿媳也就是程昭大姑母在家侍疾，只其子来赴宴了。

平王家里，程昭姐姐程曦已经有孕快八个月，就没来，姐夫傅临也在家陪着。因此只平王夫妻来了。

没有熟人，程昭也意兴阑珊。

跟着说了几句贺岁词，原本以为没啥事了，可结果迎来了大惊喜。

“晋封春和殿许充仪为修仪、瑶光殿林嫔为充媛、雨花阁馨贵人为美人、颐和轩程贵人为小仪、天水阁纯才人为贵人。”

“臣妾、嫔妾谢恩！”这就升职了？

许充仪，哦不，许修仪今日也来了，她是宫里的老人了，皇上登基便被封为充仪，已有三年，现在成了修仪也是意料之中。

林充媛生了二公主，也该晋位了，从从三品的嫔位到从二品的九嫔之一，虽是九嫔最末一个，也不意外。

馨美人是新进宫的妃子中最受宠的，虽然前段时间受了罚，可这不又入了皇上的眼了？

纯贵人之前小产了，可到底为陛下受过孕，此次晋封也有道理。

可程昭？

一个还未侍寝的嫔妃，也晋封了？

看着四处射过来的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不甘的眼神，程昭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馨美人，恭喜了。你这可成为我们这一批妃嫔最出众的人了。”

“是啊，馨美人，恭喜了。”

“纯贵人，你也有福气。”

“程小仪，看来陛下极喜欢你呢……”

至此，这批妃嫔终于分出高下了。

以馨美人打头阵，程昭，纯贵人，韩宝林日后都有一争之力。至于周常在、杨宝林、徐御女等人，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何等残酷。

这是下位圈的交锋，上位圈的人也热闹的很。

“许修仪，你也算熬出来了。你名为琇仪，如今成了修仪，嗤，该不会永远待在这个位分了吧。”王贤妃率先出声了。虽然许修仪平日里存在感极低，但王贤妃还是看她不顺眼，原因无他，只因为许琇仪是最早伺候皇上的人！

在傅景与沈从蓁成婚前，许琇仪便已经入了傅景后宅了！那时她还只是傅景的表妹，对这个表哥宫里的侍妾可是嫉恨的不得了。要不是后来她也嫁给了表哥，许琇仪又安分，她早收拾她了。

贤妃这话有些恶毒了。可许琇仪却并未露出怒容。

而是语气平淡，“充仪也好，修仪也好，总是比不过贤妃娘娘的。”

这如同一拳打进棉花的感受，王贤妃也无话可说。

只好将枪头对准林充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