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如愿

过了两日，郑雨馨突然来寻程昭，还只带了红香一人。

一来便让程昭禀退左右，拉了程昭进了内室。

“怎么了馨姐姐？”程昭被拉到内室，见这架势，有些不解道。

郑雨馨咬了咬下唇，吞吞吐吐道：“昭儿，我听说这次来行宫，你那位表哥也是随行的。我想着，你能不能请他来一趟？”

宋会和？他的确在。可郑雨馨突然找他做什么，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程昭担心地问她。

郑雨馨面有豫色，“我不敢信太多人，想着他既是你表哥，定然是值得信任的。昭儿，我怕是……有了。”

有了？怀孕了？程昭睁大眼睛，“馨姐姐，真的吗？”

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郑雨馨点点头，“我的月信本该是月初来的，可这个月到现在还没来……而且，前几日我总觉得头晕……想必，应该是有了的。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才来找你。”这种事定要有把握才行。

她又不曾有过身孕，又没有经验。原本想自己找太医的，但想到先前几件事，又觉得有个好太医是顶顶重要的，就想到了程昭。程昭，是这个宫里她最信任的人！

程昭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郑雨馨第一时间来告诉她，心里一暖。

叫空窕道，“空窕，你去请一趟小宋太医，就说我今日贪嘴，吃多了撑着了，让他来看看。”这事也不是没有过，并不让人奇怪。

“是。”空窕并不多问，领命就出去了。

程昭回头，见郑雨馨低着头，很是紧张，不由走过去劝慰道：“馨姐姐，你别着急，太医一会便来了。”

“昭儿！”郑雨馨握住她的手，眼里又是希冀又是担忧，“我是既盼望着自己有个孩子，又盼望着他晚点来。”有了孩子，她后半生便无忧了。可想着先前的腥风血雨，她又担心，自己能不能保护好这个孩子。

程昭也无言。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宋会和来了。

在外面，宋会和一向是谨慎的，君臣有别。

给两人行了礼，程昭说明了情况，宋会和给郑雨馨把脉。

“恭喜馨芳仪，馨芳仪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宋会和把完脉，拱手祝贺。

竟是真的！郑雨馨有点不敢相信，看向程昭。

程昭笑道：“馨姐姐，我表哥的医术还是很好的，区区喜脉，想必出不得错。”

宋会和低头，“馨丽仪安心。”

郑雨馨似有些出神，不知觉地点点头。

“表哥，这件事还不宜外传。”日子还早，得等胎儿稳定才行。

宋会和了然地点点头，“微臣回去后开些养胎的方子，送到你这儿来。”这样也可掩人耳目。

是个可行的办法。

程昭送他出去。“你可曾为自己想过？”宋会和忽然问她。

恩？这是在问馨芳仪已经有孕，那自己呢？

程昭微瞪他一眼，“我急什么？便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曾有孕，也能活得好好的！”不说程家威望足以使她后顾无忧，便如程曦那日所说，她走一条以色侍人的路也不是不行。

呸呸呸，什么以色侍人！

“倒是表哥你，二姑母怕是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吧，你可得抓点紧，可别宋会满都成亲了你还是个光棍子！”程昭将刺扎了回去。

宋会和也觉着自己想远了，闻程昭此言，不自知地摸了摸鼻子。

但他素来沉稳，很快调整脸色。

“说到会满，这小子这些日子倒有些不对劲。”

哦？

“好端端的，他不肯待在京城，跑到行宫这边来了。”宋会满殿试还是过了，中了进士十二名。宋家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差点没满京城吹锣打鼓。听说宋老太医喝了场大酒，只叹自家这个混小子总算走了正道了。

这次来行宫，傅景让殿试中了的进士们也可以来，只是都住在行宫之外。偶有召见。

这是难得的面见皇上的机会，那些人自然愿意。可宋会满的性子，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在京城疯玩，却也想到皇上跟前？

这是真改了性了？程昭不信，宋会和也不信。

“许是如瑾过来了的缘故，他才跟来的吧。”宋会和又道。

程昭一愣，是了，林如瑾也来了，林如瑾，今朝科举的状元。考的极好。

宋会和没发现程昭的出神，“罢了，只要他不闹出什么大事，自有我看着他。”

行礼道别，程昭回了内室。

郑雨馨还是呆愣地坐在那。

“馨姐姐，这莫不是高兴傻了？”程昭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逗她。

哪知道郑雨馨却突然哭了出来，抱着程昭，“昭儿，我怕！”

“我没想到，我的愿望真的成真了，可成真了，我却怕上天将他收回去！”郑雨馨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当初纯美人第一次落胎时，身下血染一地的样子。

明明怀孕是件大喜事，可为何有好结局的并不多？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吗？

程昭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捡了些宽心的话安慰，好不容易，郑雨馨情绪才稳定下来。

“噗嗤”一笑，“我如今倒是矫情起来了。”

“是啊！”程昭白她一眼，“姐姐这才多久，等到肚子大了，可不把全宫都折腾着？”

郑雨馨闻言拧她。

正了正色，程昭道：“馨姐姐，你未雨绸缪自然是对的，可也不要太过杞人忧天，你当前最重要的，便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身边一应事务都要留意着，尤其是穿衣吃食，定要交给忠心之人来办。”

郑雨馨将这话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等宋太医将养胎方子送来了，在我这边给你熬好了，再借给你送吃食的由头送过去。”她住的五光十色偏远，打听消息难。

“嗯。”

见她这样，程昭忍不住问，“馨姐姐，你就这般信任我？”有孕了不仅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连熬药这样最容易动手脚的事也敢放心交给自己。

这份信任，不可谓不大。

郑雨馨一笑，认真看着程昭，道：“昭儿，不管你信不信，在这宫中，我最信你，也只信你。”哪怕有一天，我走向了深渊，你也仍是我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