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见
这两日下了雪，路上滑的很，程昭今日去太和殿赴宴，走在路上时不小心沾湿了衣裙。只好又回去换了一套衣服。
便到的迟了些。
想着快些到，便挑了条小路走。
到了年关，各宫处都挂上了灯笼，一到夜里，一路上灯火阑珊的。
程昭正与空窕说笑，便见前面迎来一人，却是男子模样。
程昭向空窕身后避了避。
“可是前朝的哪位大人？这里是皇上的宜婕妤。”空窕行了个礼。
程昭便见那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语气温和而低沉，“微臣林如瑾，恭请宜婕妤安。”
“林大哥？”程昭惊讶，走出了一步，随即笑道，“听表哥说此次殿试，林大哥中得魁首，还未向林大哥道喜。”
林如瑾眸色深深的，身上带了些酒气，“不过是有幸得皇上赏识。”
“林大哥学问一向出众，何必妄自菲薄。”林如瑾这人，总是过于谦虚。程昭闻到了林如瑾身上的酒味，立刻联想到他刚才可能遭遇到了什么，不由笑道，“看林大哥现在的模样，想必今日入了不少大人的眼吧？京城的女子可与河苏不一样，林大哥可要仔细挑挑。”
哪知林如瑾听了这话，却苦涩一笑。
“昭儿，我没有想娶的人。”林如瑾定定的盯着她，“我想娶的人，我已经与她，永远都不可能了。”
这……那目光太炙热，程昭不由低了头。
不是吧不是吧，林如瑾说的人不会是她吧？
这也太尴尬了吧！
程昭脑子里第一瞬间想的便是周围有没有人，可千万没人听见这种话，否则他们两个都完了！
“之前，昭儿及笄，宫墙相隔，贺礼我也无法送进来，不过，之前我寻了一本医术珍品，托会满一并交给你，你可收到了？”
程昭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程昭觉得，林如瑾有些醉了。
她从未想过，林如瑾此人，也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林大哥……”程昭声音有些涩然，这儿真的不适合说话啊！虽然人不多，可也不是没人经过，他们俩再说两句，指不定明日宫中就有谣言了！
“呵，”林如瑾自然不愿使她为难的，拢了拢袖子，恭声道，“新年将至，微臣惟愿宜婕妤心安体顺，福寿绵长！”
“多谢林大人，也祝愿林大人官运亨通。”程昭福了身，衷心祝愿。
“小主……”未芙想说话。
“未芙！林家与河苏老家是多年交情，林大人与咱们小主是兄妹相称的。只不过多年未见，如今见了，又正逢除夕佳节，才多说了几句话。”空窕打断她，又对程昭笑道，“小主，林大人还是如以前一般，把您当妹妹呢。”
“是啊。”程昭也露出笑容，刚才不过是世家兄妹间的小聚相谈。
未芙立刻明白了，不再说什么。几人往太和殿走去。
“宜婕妤今儿怎么来得这般晚？”韩小仪不知怎的，以往见了程昭像是老鼠见了猫，总是躲躲散散的，如今却总是找上了程昭的刺。
自己也没哪得罪她啊？
程昭面上笑道，“路上湿了衣裙，又回去换了套。”给其他几人见了礼，“今日殿里这么热闹，便是我不来，想必也没人知道。”
丽美人笑着接话，“怎么会？若是宜婕妤你不来，这满殿各路花仙岂不少了一位？”
郑雨馨关切瞧她，她暗里摆手，示意没事，对丽美人笑道：“还是丽姐姐会说话，我只当你在夸我呢，原来是将这各位姐姐妹妹都夸了去了？”
众人皆捂嘴笑。
纯美人也凑了进来，“丽美人这说法倒也有趣，只是不知道在丽美人看来，这么些仙子又是哪些花呢？”
“旁的我不知，但纯美人我定是知道的，可不是一朵芳香四溢的栀子花！”丽美人逗趣道。
“哈哈哈哈！”
韩小仪道：“要嫔妾看，纯美人更像是白莲花仙！”
纯美人红了脸，小声道，“我哪里当得起白莲花仙，柔妃娘娘气质纯洁，她才是貌若白莲呢！”
“……”想到后世关于“白莲”意义的程昭，差点没笑出来。
丽美人又道，“皇后娘娘自不必多说，唯有国色牡丹才能配之；惠妃娘娘如同芍药，妖艳过人；敏妃娘娘乃花中寿客，悠然和蔼；修仪娘娘便是那雪中红梅，自有筋骨！”
别说，程昭觉得丽美人的形容还是很贴切的，尤其是，她和许修仪根本没什么接触，却仍由此结论，可见此人善观人心。
见都看着她，丽美人不由顿了顿。
“丽美人，你接着说呀！”韩小仪性子最急，忍不住催促。
“宜婕妤呢，最像那玫瑰！”
“这是为何？”郑雨馨好奇问道，大荣玫瑰美则美矣，可因太难养活，并不多见。以玫瑰形容人，倒是少见。
“玫瑰美轮美奂，姿态高傲，最是娇贵，你们再想想，宜婕妤是不是这宫中‘最难伺候的人’？听说，御膳房的厨子都要去找陛下告状了！”丽美人玩笑道。
程昭忍不住莞尔。
“噗。”众人都笑了起来。
可一想，也绝有理。程昭家世高贵，人又长得好看，又得宠，在宫中过得最是自在了。可不如那玫瑰一般！
“可惜，玫瑰需得养在温房里。”韩小仪忍不住酸了一句。若没了温房，那玫瑰也得花叶凋零。
郑雨馨淡淡道：“皇宫便是最大的温房。”
丽美人觉得有丝尴尬了，连忙又道：“馨芳仪呢，就是那蔷薇花仙！”
程昭道：“丽美人，你形容了这么多人，也没说你自己是哪路花仙，可是藏着什么好的了？快说快说！”
“就是，快说说。倒是要看看，你把自己比作哪路花仙，叫我们替你羞一羞！”纯美人道。
“我？我便是那喇叭花仙，专门呀，替你们吆喝的！”
“哈哈哈哈……”都被逗笑，浑然忘了，丽美人也没提韩小仪是哪路花仙。气的韩小仪脸色发青。
许是下面的动静太大，引得上面的人也看了过来。
“看来今日是真高兴，瞧瞧这些丫头笑的，你们在说些什么？”太后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