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将生
草长莺飞，一晃就到了四月里。但今年大概是不会去行宫避暑了，乾元六年，又是选秀的一年。
因着选秀需在储秀宫，去行宫之事也耽搁起来。
不过程昭听说，自先帝时便在建的京郊皇家园林快要建成了。程昭很期待，不知比起前世的圆明园如何，圆明园她是没见到了，但以大荣的国力，这皇家园林也不会太差吧？
除去即将开始的选秀，后宫众人的心神还放在即将临盆的馨芳仪身上。
馨芳仪肚中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还是很重要的。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两位皇子，太后对这一胎也寄予了很大希望。
程昭今日就准备去看看馨芳仪。
郑雨馨怀胎至今安然无恙，除了一开始瞒得好，撑过了怀孕初期最危险的前三个月，便依靠她的谨慎了。
怀孕这么久，郑雨馨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便是遵循医嘱走动走动，也只在雨花阁那点地方活动。
可以想象，这几个月郑雨馨过得多么无聊。
本来，程昭是可以时时去陪她的，可是，她不是伤了脚吗？也被拘在颐和轩里，哪里去得了雨花阁。一个伤者，一个孕妇，两人除了平日里互送些东西，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
所以，如今程昭脚伤一好，便带了未芙樱果来雨花阁看郑雨馨。
“来，让我看看，可是好全了？”郑雨馨一见程昭，便让她转了个圈，好让自己瞧瞧，程昭是不是好全了。
“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一向康健。这伤也早就好了，要不是太医嘱咐多休养会，我早就来看姐姐了。”程昭无奈，看向郑雨馨。
郑雨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的程昭心惊肉跳，郑雨馨长的算是娇小的，可偏偏这么娇小的人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可不叫人担心。
“快要到日子了吧？”程昭问她。
郑雨馨点点头，“说是就这半个月了。”见程昭面有好奇，“你要不要摸一摸？他还会踢我呢？”
从前大夫人怀程晴和程昀时，程昭也是见过的，也摸过大夫人的肚子。只不过，与程昭一般的同龄人有孕，她还没见过，因此有些好奇。
程昭小心地将手放在郑雨馨肚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会，没想到小家伙挺给面子，在里面翻了个身，程昭立刻就感觉到了。
“这是在向他姨母请安呢！”郑雨馨见此笑道。
程昭也笑，“那我这个做姨母的，可得好好准备贺礼迎接这个小家伙的到来！”
郑雨馨表情温柔，“皇后娘娘恩赐，许我母亲进宫来陪我。”
是有这样的例子，有妃嫔即将临盆，若皇上皇后恩许，母家女性长辈可以入宫待产。
“沈皇后一向宽厚。”程昭道，这些事上，沈皇后做的极好，对待宫人，宽厚有加；对待妃嫔，也从不克扣份例。
“哎呀呀，那就期待这个小家伙降临啦！”程昭笑眯眯道。
郑夫人先后去了长康宫长宁宫请安，这才被宫女带到自家女儿居住的雨花阁。
还没到地方，就见红香迎了过来。
“夫人！”红香惊喜道。
“是红香啊！你们小主怎么样？”郑夫人急切问道。
“夫人快里面请，小主等着呢！”红香谢过了送郑夫人来的宫女，扶着郑夫人朝雨花阁走去。
“母亲！”郑雨馨急步，看到许久未见的人，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的儿！”郑夫人一把抱住，“我的儿啊！”从小娇养的女儿，一入宫门再见太难了。
来的路上，郑夫人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激动，要将那些先就想好的道理细细的讲给女儿听。
可一见到女儿，满肚子的话都忘记了！
好不容易两人才缓下来。
“好了，不哭了，雨馨，你是孕妇，可哭不得！”郑夫人擦了眼泪。
“就是，夫人，今儿个是个高兴的日子，怎么还哭起来了！”红香扶着郑雨馨坐下。
“是是！高兴！高兴！”
喝了口茶，郑夫人满眼慈爱地看着郑雨馨。
“母亲，这次你可在宫中待多久？”郑雨馨问道。
“皇后娘娘体恤，许我伺候你坐完月子。”
郑雨馨闻言拍手，欣喜道：“那可太好了！”
有母亲相伴，生产这件事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郑夫人笑道：“自你有孕的消息传到府中，没有一个人不高兴的。有了孩子，你以后一生无忧了！我现在啊，就惟愿你能一举得男！”
郑雨馨却没有这般期许，摇摇头，“母亲！不论这孩子是男是女，我都会疼爱他的。”
“公主虽好，但作为皇上的孩子，还是皇子好。若是皇子，你的地位也可更稳固，咱们郑家，也是皇子外家了！”
郑夫人见郑雨馨表情不虞，顿了顿，“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了。便是公主也好，先开花后结果。左不过你还年轻。”
郑雨馨无奈一笑，又捡了其他话题与母亲说话。
郑雨馨是在一天夜里发动的。程昭这些日子一直让人在院子里守着呢，那边一有动静就告诉她。
果真，半夜里，雨花阁发动了。
程昭被空窕叫醒，急急忙忙地便往雨花阁去。
到的时候雨花阁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主位娘娘还没人来，没有人坐镇，雨花阁里伺候的都是些年纪小的宫女。
郑夫人虽然有经验，但她一个外命妇，又哪里指挥得了宫里的人。
于是雨花阁里慌慌忙忙的，只郑雨馨已经去了早就搭建好的产妇。
程昭一到，就被一个宫女拉住了，“宜婕妤！宜婕妤！我们小主要生了！”
程昭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吩咐下去。
“空窕，你去长宁宫禀告皇后，就说雨花阁馨丽仪要生了，即便皇后不能来，也要将她身边的意心或可心带来！”
“未芙，你去太医院请太医，虽然这边接生嬷嬷们都侯着了，可谁也说不准有没有意外，得叫太医侯着！”
“你们，去烧热水！一定要多烧点，越多越好！红糖水都背着！”
“郑夫人！您去产房里陪着馨姐姐，陪她说说话，不要急，这边有我呢！”
程昭将命令一条条颁布下去。有了吩咐的人，众人总算是找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