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到了春和殿，许昭仪答应见了，说起来，这还是程昭第一次到春和殿来。无他，许昭仪一般是不见人的，若是有人来请安，只让在外面拜了就是。请人去春和殿，更是没有的事。

所以，允了程昭进去，她还有惊讶。

等进了殿中，程昭看着周遭布置，觉得还是很符合许昭仪的性子的。

并不是一味的清冷，相反，春和殿中东西很多，或是几幅画，或是一些手工做的泥塑、花瓶。零零散散地摆着，好看而不显杂乱。

就像是许昭仪这个人，看着清冷，实则很有趣。

许昭仪是个对事物有着广泛兴趣的人，而且乐于自己去探索，不过，她喜欢的大多数还是些高雅的东西，比如画画插花这些文艺类的，你若是让她种种地，或是自己下厨，她也不耐烦。

所以，看到程昭带来的一筐桃子，她的反应便是，“柳心，取一些存着，酿桃子酒喝。再拿几个摆盘，待会我要画画。”

桃子酒也很好，画画也很好，许昭仪您这般直接更是很好。

不过程昭也发现，殿里应该是比以前多了些没有的东西的，如，逗小孩子的铃铛，甚至还有几件小衣裳。

应该是五公主的。

“你要不要看看明宜？”许琇仪见程昭看这些东西，便问道。

“好啊。”她没意见。

许琇仪将她带到偏殿，“她不怎么爱哭，但哭起来也吵得很，尤其是在我忙的时候，就多半叫她待在偏殿里。”

偏殿里，奶嬷嬷看见许昭仪和程昭，连忙行礼。

“五公主刚刚睡下。”五公主毕竟不是许昭仪亲生的，怎么可能有母乳喂养她。所以五公主是配备了奶嬷嬷的。

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小小的，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斤多重，如今看着，也和正常出生的孩子一样大小了，可见许昭仪是用心养着的。

“她的名字是我取的。”许琇仪道，那神情在表示，你不会介意吧？

程昭当然不会，还笑道，“那说不定以后五公主会长得像我。”

许琇仪一愣，盯着程昭的脸，“长得像你也好，你长得好看。”

这般直白的话，程昭听了脸都要红了。

她又突然想到许昭仪笑时的模样。“昭仪笑起来时，不比宫中谁差。”

许琇仪却道，“我不喜欢笑。”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不说，程昭自然也不好问。

她看着程昭的肚子，快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只是程昭穿的宽松，她腰本身也细，所以并不太明显。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她突然问道。

“都行吧。”男孩女孩都可以的，她又没生过，也不知道哪个好。

“若是女孩，我就给她画几个花样子，做衣裳穿。”

程昭突然觉得，若是许昭仪和惠妃能够成为朋友的话，一个负责画花样子，一个负责穿漂亮衣服。那宫中流行的衣裳应该要多上许多。

不过这两人的性子实在天差地别。

“那嫔妾就多谢娘娘了。”

许琇仪摆手，“别和我说什么嫔妾娘娘的。”

程昭也发现了，许昭仪和她说话，很少用到什么本宫之类的话，多是以“你我”相称。只是不知道她一贯如此，还是只对她如此。

又或者，只是心情好的时候如此。

她来春和殿不过是做足礼数，也没什么事，又坐了便回去了。

宫中主子少的时候，还是很安逸的。

程昭这一胎很省心，传说中的那些难以忍受的怀孕反应，她很少。

于是安安稳稳的到了第九个月。

这时已经十月了。皇上皇后她们还有几天才回来。但是皇后的旨意已经到了，那便是容许宜贵嫔母亲进宫陪伴，直到宜贵嫔生产完。

当初郑雨馨快生产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特许。

程昭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是因为两人母家地位高，两人又还算有宠。

像纯嫔，她生母原是做妾的，自然不可能让其进宫，至于嫡母，皇后又不傻，嫡母庶女之间多少有些尴尬，何必让人进来给纯嫔添堵呢。

而柔妃，柔妃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虽然有继母，但也没那个必要。若是柔妃愿意，皇后自然也会下旨的。

还有甄婕妤，她家中无人能来，纯是因为娘家地位低罢了。

总而言之，妃嫔生产的时候，若想有家中女眷进宫陪产，要么你这妃嫔本身家世就高，皇上皇后也给面子，要么你就位分高，且得宠。否则，皇宫大门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母亲能进宫，程昭很高兴，叫人收拾了屋子，又是布置。又是将炕烧起来。十月的京城，已经冷了。

这日，程大夫人带着身边的一个侍女，就进宫了。皇上太后皇后不在，她只去紫极殿、长康宫、长宁宫宫门前拜了，便来了颐和轩。

“母亲！”程昭高兴地迎上去。

她大着肚子，走路还急，看得大夫人心惊。

“你慢点！”大夫人瞪她，“急什么，这次我可住的久，得住一个月呢。”

“我这不是想您了吗！”

母女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或是说程昭在宫中如何如何，或是所家里如何。

大嫂杜氏又生了个女儿，是孙辈中的嫡长女，唤做倩姐儿，二堂嫂和三堂嫂也生了，都生了儿子，一个叫道诲，一个叫道知。

还说宋会和的亲事也定了，定的正是大夫人娘家的姑娘，也是程昭的表姐。大夫人姓武，出自定远侯府，那位表姐，是程昭大舅家的嫡长女，在定远侯府中排行老二，一般叫做武二姑娘的。

大舅是要袭爵的，本来是愿意将嫡长女嫁给宋家的。毕竟太医这一行，做到顶也不过是正五品，如果不是宋家家风端正，且一向和睦，二舅不一定看得上宋家。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珊儿，会和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一处不好的。”曾经还想过将昭儿许给他呢，“这事还是你二姑母主动和我提的。”

“是二姑母看上了二表姐？”

大夫人低声道，“这不是明年公主就该出嫁了。会满是弟弟，却尚了公主。会和是嫡长子，她的夫人是要做宗妇的，也不能太低了不是，不然以后在弟媳面前也抬不起头。”

“你外祖家这些年虽然不景气，但好歹也是个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