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东弟吼
王氏特意让王嬷嬷把厢房里的下人都支开了去。
待到沈奚拉着孔秩幽进院的第一眼便是守着主厢房门边，门神似的王嬷嬷。
王嬷嬷是王氏的奶娘，王氏是王家女时就伺候着王氏。世家调教下人时，每个位置的下人都会教谕在其位做其事的本事。
王嬷嬷则是按照管着王氏院子的要求出来的。
此刻王嬷嬷甚有威严，主子当了一家之妇人，管着除了各房私事以外的大小事。
多年以来王嬷嬷习惯了绷着面目，尽量使脸面看起来严肃令人害怕！管着下人时，才能震慑拿出威严能够压得住下面人。
只是，见了两位小姐，王嬷嬷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脸。
一位是夫人的掌上明珠；
一位是堂小姐的；
待沈奚时多是疼爱宠溺。
而换成孔秩幽是多是怜惜，感概堂小姐命途短暂...
沈奚：“嬷嬷，娘在里面嘛？”
孔秩幽也朝王嬷嬷笑了笑，她看得出来王嬷嬷往向她的目光时满满的善意。
眼见王嬷嬷点头称是。
穿过王嬷嬷揭开的帘子进去，沈奚不忘拉紧孔秩幽的手。
孔秩幽软软地喊道：“姨母。”
王氏眼眶湿润，任是逼着自个忍着。
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落泪，免得让其害怕了那。
王氏拉住走到身边孔秩幽的手，柔柔糯糯，摸起来好似比上自家奚儿瘦弱些。
心里暗骂毒妇！
怜惜地抚摸着孔秩幽的头顶，再看沈奚，王氏感叹女子命运多舛...
王氏：“奚儿上回自孔府里回来，与我说了些李氏。”
孔秩幽是位伶俐人，方才听到姨母说到这里她便知晓了姨母都知道了。
当时，是孔秩幽身边的大丫鬟白荷迎的沈奚。
待到沈奚走后，白荷自然把那番听到得禀告了一遍。
知道李氏恶毒，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可还是拦不住她想要做坏的心眼。
与其说被人妄想迫害的孔秩幽可怜，但孔秩幽嫁人了便离开那座无欲无念的孔府，唯独是兄长孔漓是孔秩幽放心不下的。
姨母王氏是个好的，和母亲隔了一辈的堂姐妹，这么多年给他们兄妹塞的补贴送的物品。
均都是一位挂念逝去堂妹的长姐给母亲的慰寄...
孔秩幽：“姨母，我兄长至今还未定亲。还请姨母帮兄长相看一位。”
无人注意到，当孔秩幽提到孔漓是，身旁的沈奚闪了闪眼睫...
王氏安抚轻拍着孔秩幽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王氏：“姨母现在就开始帮漓儿想看。幽儿也一并相看，否则姨母安不了心，只怕那李氏那起子卑鄙手段朝你使了。”
闻言，孔秩幽为之动容。
眼眶里是湿润的水汽在打转，母亲，您没有陪我与兄长成长，却给了我们一位极好的姨母。
足矣。
原是王氏要留了沈奚与孔秩幽在院里用了饭再回去。
沈奚硬是争执着闹说：“娘这儿的饭菜太养生了，不好吃！我要带小幽儿到我院里去！”
王氏笑着打骂道：“混丫头，净是嘴馋，让后厨多做些好吃的，让你妹妹多吃些。”
这是应了沈奚要带人回去。
孔秩幽笑着看着沈奚与王氏嬉闹，后才与沈奚告别姨母。
......
王氏派沈斯涟去接孔秩幽过府时，沈斯涟已与昔日姑父孔老爷打了招呼，孔秩幽要留府几日陪陪姨母。
向来好面子的孔老爷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沈奚与孔秩幽一路嬉笑追打。
后头突然传来小萝卜头沈九的喊声，那声儿大得好似树叶都给震得抖动地沙沙响。
沈九：“六姐姐，等等小九啊！”
沈九本与沈斯南一道回去，远远看到似沈奚的人影，耐不住孩子心性呼噜呼噜喊起来。
离得近的沈斯南掏了掏耳朵，怕不是得震聋了。
河东弟吼...
随后跟着追沈九去。
沈奚与孔秩幽听到喊声就止了步，回头望着一小在前一大在后奔跑而来的画面。
才到跟前。
沈斯南吐槽起亲弟来口不留情的。
沈斯南：“平日里让你跑，懒得跟猪似的，咋见了六姐，跑得比猪还快！”
噗呲。
两道不同的笑声使沈斯南转了个角度注意到了沈奚身边的孔秩幽。
闹了个大红脸的沈斯南，赶脚自己遇上了仙女儿。
瞅着孔秩幽眼都不眨一下～
再看沈九。
小样儿，果真的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
微红的可爱脸蛋，笑得美滋滋。
小酒窝格外显眼，让人好想伸手戳一戳。
沈九：“六姐姐，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
头一歪，就一个天真的小孩儿，完全没有方才唬他八哥那模样儿。
沈奚挑了挑眉，这两兄弟可真是如出一辙，瞧那沈斯南听了沈九那话一脸渴望求知的表情。
还是孔秩幽忍不了被人这么直眼盯。
孔秩幽：“沈奚的表妹孔秩幽。”
眼看沈斯南两眼发光，沈奚都怕下一秒他就上手扒拉孔秩幽了。
沈奚：“老八老九，饭点到了还不赶紧回去用饭！”
沈九乖模乖样应声：“这就回去那，六姐姐，孔姐姐再见那。”
拉上跟被钉在那处似的沈斯南就要离开。
可别让八哥坏了我在孔姐姐面前的形象那，还想多看几回漂亮姐姐。
沈斯南回神半途回头喊道：“孔姐姐再见！”
吼的沈奚脚下打滑，若不是孔秩幽微扶着她，得摔个狗吃屎。
孔秩幽觉得好玩，沈八的名声在外无人不知。初次见人，瞧着孩子心性得很。
沈奚才不管沈八沈九沉迷孔秩幽的美貌，拉着人回她院儿吃香喝辣去。
喝的当时是，孔秩幽发明的，桃子煮的桃水水，酸酸甜甜甚是开胃。
.....
走了一段路后，沈九瞅瞅沈八那德行..
不能看不能看，待会要告诉娘去。
沈九：“八哥，八哥。”
见叫人没人应，沈九直接上手摇！
沈斯南被沈九的“眩晕功”折服。
那眼神好似在说啥事你可赶紧说了别妨碍兄长有想法。
沈九：“八哥你背我吧，走不动了。”
沈斯南：“行吧。你自个上来。”
弯低了腰停在够沈九能爬上来的高度，沈八好脾气地惦着背上的沈九哼小曲儿。
随后跟着的小厮瞅着八公子九公子相亲相爱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咧着张嘴在黑乎乎的脸上，有些吓人。
小厮不知被人嫌，心里头正暗暗琢磨主子呢。
小厮：八公子平日里不靠谱，可每回九公子累了都是自个亲力亲为背着，也不唤他或九公子小厮背着，还挺有兄长样儿。
......
次日天刚蒙蒙亮，崔氏就催着上饭食，她心焦着找大嫂那事儿。
谁知，爱赖床的小儿子尽然起了大早蹬蹬蹬跑到三房院子里来，直奔崔氏居住的主厢房。
沈九：“娘。我来啦。”
崔氏一脸惊讶看着来人，一把接住朝着她怀里直冲的沈九抱进怀里。
睁大眼不敢置信看着沈九。
崔氏纳闷问道：“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往日不得小尾巴催个三五回才起来嘛。”
小尾巴是沈九的小厮，比沈九大少许，俩人相处融洽，沈九自个给取了个小尾巴。
大伙叫着叫着也叫习惯了。
沈九眨巴眨巴大眼睛，贼兮兮东看看西看看。
又朝崔氏招招手，那贼眉鼠眼的样儿...
沈九：“娘，我要与你说悄悄话。”
崔氏：“什么话儿？”
崔氏一脸好奇，随着沈九的招手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巴。
耳朵是沈九细细小小嘴巴挪动声儿、根本听不清说个什么东东？
崔氏催道：“大点声儿，听不到。”
沈九立刻领会她娘的旨意，大声喊道：“娘，六姐姐的表妹孔姐姐可好看了，我八哥也觉得可好看了。都看走神了，拉都拉不走的......”
前半句是被吼的耳朵疼听个大概，后半句崔氏是乐出声儿的抓字眼。
一把把小儿子拉进身前，盯着他那副似是想起什么事儿笑的香甜....
崔氏觉得肯定不是撒谎的！
崔氏：“你八哥见了孔姐姐啥样，你给娘描述下那。”
沈九机灵的退了几步开始了栩栩如生的表演。
如果沈八此时在这儿，估计要说，小九什么时候这么亲八哥那，学得可不是和我一个模样嘛。
表演完沈九亮晶晶望着他娘。
沈九：“娘，我可以娶孔姐姐当媳妇儿不？”
崔氏梗了一下。
从前院回来正跨进门的沈三老爷正巧听到沈九这句大言不忏！
崴了边倒差些摔个四脚八仰。
站稳后的沈三老爷从崔氏怀里扯出了沈九。
沈三老爷：“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就急着娶媳妇。”
难得不受制于沈三老爷的威严。
沈九伸着脖子认真道：“先娶进门，等我大了再娶进我屋里那。我那不是怕被别人抢了嘛！”
瞧这说的多有道理那。
若是你娘说服你大伯母把你孔姐姐许给你八哥，孔姐姐成了你八嫂，那你不是被你八哥抢媳妇了嘛...
这话崔氏不敢说出口，她怕这小儿撒泼。
弱弱地哄道：“待你长大了娘再给你相看媳妇。”
啊，也只能说到这儿了。
儿啊，谁让你年纪不够格那。
崔氏等都不等，人就往外头溜。
找大嫂去可得抓紧了，小儿子交给夫君哄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