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房有喜事
不提还好，此时沈薏提到了沈芙。
窥到日头已经登上至顶，眼瞅着一日即将逝去了大半。
这就让徐氏有些动怒，她本是徐夫人照着贵女事无巨细的要求着长大的。相对沈芙这般松散甚至是疏于管照的言行，实在是无法抬眼看更难拿出手。
面前的沈薏虽然也有小女儿俏皮时的神采，却是在各方面上让徐氏打小晨兢夕厉的督促下长成的。
宠爱小女儿但是看不过眼她的言行举止。矛盾着使沈芙年岁渐长早已错失了最佳管教的年龄。
徐氏拧眉道：“怕是还在床榻上赖着没起来。”
......
果然是亲娘方知女儿心。
估摸着沈薏今日会回府来，徐氏可是也派了人去催沈芙过来。
派来喊人的是徐氏身边的大丫鬟觉棋。徐氏身边的四大丫鬟像极了徐氏的方方面面，连面上的神情都几乎一致。
觉棋站在铺着光滑莹亮的绸缎被絮边上，一双锋利如刀锋的税利目光直视趴在床榻上的沈芙。
沈芙面朝下不去迎觉棋可怕的双目，大清晨让人吓得浑身发抖，整日都得过不好了。
觉棋又一次重复道：“七小姐，二夫人让你尽快过去夫人院里。现下四小姐应该已经到了。”
也就这位七小姐能让觉棋绝对可怖的脸面上隐隐出现丝丝裂缝。
足够让人磨得耐性全无，又不能下手狠揍一顿来解决问题。只能咬牙反复重复二夫人交代下来的话。
沈芙烦躁地叫道：“烦死了！烦死了！四姐离得如此近，隔三差五就回一趟府里。又不是见不到面，何必大动干戈搅了我的好觉。”
面对七小姐的死缠烂打磨人技术，觉棋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处裂缝。以最后的形式将话说给七小姐。
觉棋毫无波澜的语气传来：“七小姐，眼看该用午食了。二夫人那边若是再没有看到你，大约二夫人又该罚您了！”
你不接受夫人的传话没关系，觉棋心想二夫人的罚对七小姐来说定有一些关系。
将头从枕上狠狠抬起来，转向觉棋狠狠怒瞪对方。
竟是让觉棋从中发现到一丝恶毒狠辣的情绪。
可真不是个好差事。
沈芙怒斥：“你给我滚出去。未莫，伺候我梳洗！”
在房门外守着的未莫一丁点也不敢耽搁，飞快地端了早就备好的铜盆入内。
觉棋朝沈芙附身行礼后默默无言退到外面。
传趟话，费了许多口舌，回去后必须得来两大碗水下肚补充。
人却没有走远，与沈芙的大丫鬟未无相隔着守在房门外。
里面是沈芙因为让人搅得起床示肆意暴发的爆脾气敲起得零碎声响。
沈芙：“这水这么凉，我怎么上脸洗，你想凉死我不成？”
未莫：“不是的小姐。”
沈芙：“到底会不会伺候人穿衣，你系得都是什么玩意。”
未莫：“小姐，奴婢重新给你系。”
沈芙：“轻点！你想将我头皮扯下来是不是？”
未莫：“奴婢不敢。”
一声高昂狠厉的责骂与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弱小声音没有意外传入院子四周。
下人间心照不宣地都在心里替未莫默哀。让七小姐撒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红木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果子小食，满满堂堂将桌面凑的掩盖在其中。
又是将拨壳取出饱满果肉的松仁一把往沈薏手心里塞。又是新鲜翻着水光的葡萄成串折下一处支串来。
沈薏两只不大的手掌都是鼓鼓囊囊的。
好笑得难得能见到母亲如此紧张措举得情景。
沈薏笑着劝着：“娘别忙活了。我吃不下那许多。有好些都是七妹妹爱吃的，等她来了让她多吃些。”
徐氏懒得提她：“你自己多吃些，何必留给她。整日不成体统，到现在还能赖在床榻上不出来，也不知晓脑子都装得些什么？”
沈薏道：“七妹妹还小，本就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往后也是要嫁到外祖家中，娘又何必拘着她。”
早几年徐氏有意娘家的小侄子，几番周折得了徐氏娘家三嫂的同意。此趟往长安给徐翰林过寿双方也为小侄子与沈芙正式订下了。
只是，瞧着小侄子越大越沉着硬朗，徐氏看沈芙反而越是哪哪都是错处。
生怕往后结成亲家后，小女儿能把与三哥三嫂的关系搞僵。不免得心里各方面都有意对沈芙下起狠心要纠正她些。
想得很美好，可怕就怕在沈芙根本不是那能让你轻易纠正的人。
外间传入两人正谈论对象的声音。
沈芙：“四姐说得可不是。我又不是嫁到不熟识的人家，是外祖家中。根本无需讲究那些没有必须的。”
.......
沈府门外正涌着一些人。
其中要数头戴各色头花，唇上染着通红的口脂，面上上了粉装扮的艳丽多彩的一位身姿浑圆的最惹眼。
只听她说：“速速去与当家老爷夫人通报，大好喜事。”
门房问道：“你是何人？”
她应道：“我是淮南城独有名气的边媒人，眼浊了吧。你们府里六小姐要有大好喜事了。”
门房听闻后，忙指挥了小厮往大房去传达消息，又将几人迎到府里来。
沈府大门随着关上落闸，阻隔了附近探头探脑好奇打探目光。
沈宗麟与王氏一早就准备着，来得时候还是带着急慌忙地。
见到沈宗麟出现，隐没在其中的孔礼齐方才走到人前。
拱手向沈宗麟与王氏问候，脸上始终挂在很符合当下的喜庆笑容。
孔礼齐道：“沈兄，嫂子。”
沈宗麟应声：“孔兄来了，快请入住。”
王氏也友好地朝孔礼齐点点头。
占满中心位置的人一瞬间移步到了前院招呼客人的厅里。
即使双方私下已经沟通好了，有些事情还需要表面走一遍必要的过程。
边媒人不亏是临安城的红名媒人，始终笑得脸颊两旁勾出一圈弧度，都不见有丝毫的僵硬。
边媒人喜道：“恭喜沈大老爷沈大夫人。老朽今日为孔大公子前来求取沈六小姐。愿为孔沈两府添上喜上枝头的良缘。”
像沈府孔府这样的大家族，儿女亲事都有章程，私下里都有预先口头商议过后才会寻来媒人来提亲。边媒人看得通透，自然喜气洋洋的说着喜庆话。
淮南城里十户里有八户的亲事都是她说和的。首先是媒人红封丰厚，其次也是边媒人本身喜乐见到这种喜事。
因此，就这么长期久远的当了媒人，促成了越来越多的良缘。
王氏笑着吩咐道：“王嬷嬷，赏。”
本就是喜事，添了边媒人的喜话让人听得心里更是欢喜。
接过饱满的荷包，边媒人自如地将荷包塞进袖口里。心下更为办这桩喜事用心。
边媒人道：“如若双方老爷没有意义，就趁着今日这个好日子交换下庚帖促成好事。”
孔礼齐当即将袖口里的庚帖拿出递给沈宗麟：“沈兄，请。”
沈宗麟接过后，同样将沈奚的庚帖递给对方。
眼见接下来只余下纳彩了，边媒人两眼笑得眯成缝，可不就如此简单嘛。
边媒人继续道：“最后双方将纳彩备好的礼互赠。”
孔府这边备好了桃木制成的梳篦、两节头绳、几尺鞋布。
沈府这边王氏寻了专门制鞋的丫鬟连日赶出一双手工白蜡底布鞋、以及一方沈奚亲手绣制的手帕。
赠礼过后，双方均是喜事连连笑冲头顶。
边媒人道：“喜事就定下来了。之后的婚期还需沈大老爷与孔大老爷两府自行商议。老朽在此祝贺孔大公子与沈六小姐福禄鸳鸯，百年偕老。”
沈宗麟：“好！”
孔礼齐：“好！”
异口同声下，这场毫无曲折的亲事安然地定下了。
送走孔礼齐以及边媒人后，自然大房的喜事在府里瞬时炸开锅。
......
沈芙随意在靠近沈薏的座位落座，肚子饿得还未吃过饭食，自然就将人伸向满桌的吃食。
徐氏瞪道：“赖够了床又上赶着吃。马上就要吃午食了，你不可再吃了。担心午食吃不下去。”
斜眼正瞅沈薏吃松仁吃得香，沈芙心里不免不服气起来。
沈芙道：“怎么四姐就能吃，我就不能吃了。娘可是太偏心了吧！”
她就是那种爱注意细节的人，心底里更不可能说服自己接受目光与关切不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沈薏笑着揉揉她的头，让沈芙躲开了，摸了个空。
徐氏担心道：“你仔细些，薏儿如今有孕了，你与你外甥吃什么醋？”
一愣，没想到四姐才成亲没几月就有喜事了，沈芙内心里五味杂陈翻动着。
更有那徐嬷嬷从府里大厨房回来，走到徐氏身边低声道：“夫人，刚刚有媒人到府里给六小姐提亲了，六小姐亲事定下了。”
狭小的空间，那句话笼罩着飘散在四周。
无心去听的人也都能装进耳里。
沈薏道：“那可是好事啊！”
她与沈奚关系不错，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得不小的沈芙愣在那里，徐氏也下意识朝她方向看了眼。
沈芙问道：“定的是谁家？”
徐嬷嬷应说：“孔家，孔大公子孔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