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北一南
落脚点就在逸王暂住别院的后山,雷虎易携兄弟们抵达时,周边有几间扎好的帐篷。里面住着的都是随逸王前来长安的亲卫。
高吉特地提早到了山腰,此前选在这一块地方,就是因为它的空地大,足够让他们的人手有地方待。
雷虎易不等人不是第一次见到高吉了,以往高吉见他们时,都戴了面罩。
这回大大方方的露脸,让他们都很意外。
雷虎易拱手道:“高先生。”
高吉专门看了他一眼,雷虎易此人手有野心,又不像许昌那样狂妄,心中有一把斧,高吉对他印象深刻。
“大伙都先就地扎营,先休整片刻,晚些时候,主子会过来见你们。”
当然明白见他们为了什么,只不过连日体力透支,他们的确需要先好好休息。
高吉指示着跟在他身后的人,“魏五,你带兄弟们去取帐篷来。让魏三传话下去,马上准备饭菜。让兄弟们先填饱肚子。”
以逸王的身份地位,他手中的钱财不在少数,谋反前夕,首先拢住手下们的心,花费点钱财就能解决的事,不至于抠抠索索。
……
高吉从据点回来后,立刻就告知了周逸,人员全部到齐的消息。
面临着他们离动手围宫不远了。
当时初听到消息的周逸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色,而是在夜幕降临的时间,带了高吉亲自上山,面见那些即将随他参与夺位的人。
数千张各异的脸镶嵌在暗夜里,周逸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记住这些人,主要将八位领头人着重记下。
从前,清楚自己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带领他们往前的走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不是侯爷将军,就是王爷的身份。初见到真人,他们这群北地来的鲁莽汉子,乍一见到瘦弱,面颊白暂如同女子,风一吹就能倒地的逸王。也不说清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以后要追随着这个人的身后…
周逸漠视投向他的各种目光,淡然道:“众位,有机会在长安脚下相见,是我们之间的缘。蜗居在偏僻的山林中多年,委屈你们了。但,这么多年我们所求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我绝不容许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失误。
这两日稍作休整,本王会让高吉等人给你们分发地图,你们需熟记每一个位置,到时候听候指令…..”
逸王来得匆匆,走得也静悄悄。
当夜,有许多人即便疲累,都没能立刻入睡。见过了大人物,即将动手之际,心却在这时候慌乱地直响。
……
初入淮南城的周怡烟,带着丫鬟、护卫暂时住进了客栈。
一连几日,丫鬟见小姐闷闷不乐,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一个手掌都数不完。为此,丫鬟担心小姐一直这么下去,会撇坏自己,病了。
伺候小姐用早食的时候,丫鬟尽量用轻缓的方式来劝解,“小姐,你这么好,是那人不知好歹…咱们在这儿也待了几日,不如早点启程与王爷汇合…”
周怡烟食不知味地草草喝了两口粥,拿起帕子擦拭掉嘴角的污迹,什么也没说。
丫鬟不忍,劝道:“小姐,你日日吃这么少,身体可是受不住的啊。”
担心地脸都皱巴巴挤在一起,眼泪就差从眼眶里流出来。
过了片刻,周怡烟慢吞吞地看向她,“如儿,你别一惊一乍,我只是吃不惯这里的吃食。”
一北一南,便是生活差异都是一道厚厚的防墙,更不必说,那人心里存在一个心上人。
明白她不是为人伤心而自暴自弃,如儿粗粗吐了口气。
脸色总算好了一点,她问道:“那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去让后厨做。”
周怡烟摇头,“不必了,我想出门去逛逛。”
…..
经历过短暂的宵禁后,酌品茶楼重新开门做生意。
柳桥迈步进茶楼,老地方的位置已经坐着一个人。
孔秩幽抬目笑道:“你总算来了。”
在她对面的空座入座,柳桥睁大眼珠子,好奇地环视着她的周身。
随即感概道:“听闻你有孕的消息,我吓了一跳,明明你看着还是个姑娘家,怎么不久要当娘了。
今日见到人,我才是相信了。瞧瞧你浑身上下哪一处不在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有段日子不见,柳桥似乎是比先前更开朗了些,不似时时刻刻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示人。这样的她,反倒更像个有烟火气的女子。
为她高兴的同时,孔秩幽有听说过一些消息。此次抗反贼,柳刺史、林知府,俱是护住了淮南的百姓,身亡少数,来日陛下赏赐不会少了这两位。
柳刺史在淮南上任三年,这一次的赏赐极有可能是调回长安。这对柳桥来说是好事,她是个出色的女子,长安指不定有能同她匹配的男子。
孔秩幽道:“你怎么说便怎么是。我瞧你比我更懂这些,还是抓紧也当当母亲,让我也有机会调侃你。”
柳桥瞪她道:“想要有那机会,你有的等了。今日约你来,是要与你告辞的。”
愣了一瞬,大抵没有想透原因。孔秩幽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要离开?”
此时,一只鸟雀停在窗沿边上,好奇地摇着头看着她们。
柳桥觉得好玩,伸出手想要摸摸她,可惜,鸟雀怕人,匆忙飞离。
她道:“大哥他要去长安,试一试秋闱。我准备与他一起北上,去看看长安的风景。”
新帝登基,来年的秋闱成为天下关注的一项之地。正值新帝选自己用人的时候,有才学的人都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孔秩幽道:“如此挺好。只怕下一会再相见,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
两个都是通透的,几乎同时都想到了一块,不过离别的伤感仅存一刻,因着她们相视而笑给挥散掉了。
柳桥认真道:“我到了长安,会时常给你写信,待你肚子里的孩儿生下来后,别忘了告诉他他的干娘是谁。
你也别忘了多给我写信。”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就将之后的事都交代完毕。可能是很难得遇到不用太亲密,却总是一见面就能有话谈及,第一时刻能懂对方的心思。这样的闺友一生少遇。
如同初遇时的模样,孔秩幽弯起眉眼,含笑看她,“自然是不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