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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削平天下(下)

而董卓狠绝,以羌夷制汉为根基就无所顾忌,直接摧毁洛阳二百里内一切,断绝汉室龙脉,大家一拍两散。

洛阳被焚天下震惊,汉室连自己国都和直辖百姓都保不住,就算再鲁钝的百姓也明白过来,对汉室大失所望,人心潮流是种微妙而难以逆转的变化,天下间引起一连串不利反应

出身最低微的刘备,却因果敢进取而和曹操、孙坚几人分得东汉残余政治资本,他之后正确道路就是凭着这一点和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等相互吞噬,重聚起龙气,可惜就已错过了天时,正可谓成也刘焉、败也刘焉。

当然,其实以刘焉的地位,少许挫折不算什么事,并且他也不是无所作为,中原大乱下,南阳、三辅一带有数万户流民进入益州,刘焉悉数收编,称为“东州兵”。

这支军力虽引起了不少民患,但是成为刘璋继任后平定赵韪内乱的决定性的力量。

其后刘焉就欲称帝,可惜这时绵竹生大火,刘焉的城府被烧,所造车乘也被烧得一于二净,刘焉不得不迁州治到成都,不久便背疮而死。

要是不死,以后此人必会引兵出征,怕是有统一天下的机会,可惜,正史上,天命已不在汉。

叶青站起身来,散着步,两人只得跟着。

这时微有细雨,很是清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千秋后自有定论,叶青不同情刘焉这个人,就对刘范和刘诞说:“乃父虽糊涂,所幸社稷无碍,人既已死了,将来依旧还是要归来宗庙。”

“多谢陛下荣恩”两兄弟舒了一口气,连忙重重叩拜:“臣等愿说服蜀地归降,以全陛下之恩。”

“嗯,天晚了,你们下去早些休息,老一辈的人已过去,帝国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宗室……”叶青笑吟吟看着他们说。

“……容臣告退。”

两兄弟告辞出了宫城,在回程马车上坐着。

许久,长子刘范就叹着:“自古忠孝难两全,陛下都说如此明显了,我等臣子岂能不为之分忧?”

“是……形势今非昔比,虽有让父亲失望的不孝嫌疑,但季玉性子懦弱,怕是守不住益州……”

“如此,为父亲身后事,我们还是作书劝降吧。”

当夜,一封家书自洛阳出,通过特别的渠道,飞快地传往了蜀中,就和一柄锋利的匕一样,刺向蜀地。

蜀地·成都。

原本益州的州治是绵竹,自去年莫名奇妙一把大火后,刘焉迁移王府到了成都之内。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立在后来杜甫草堂的位置望去,西岭是屏障西面的岷山,有整个青藏高原当屏障,盆地气候远较洛阳更暖湿,且都江堰让成都平原无虞水旱,农业兴旺的同时还有井盐业、铁业的达,借助长江水运昌盛,贸易也繁华,无疑是住人的好地方。

但不是帝王守业之地,蜀地的全封闭格局容易锁龙,这点远比不上关陇半封闭三秦之地的进退从容。

当年刘邦困顿此间,都要想办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突围到关陇,完整重现秦国的基本盘,这是对项羽的优势基础。

前蜀王刘焉也算做到了,可惜叶青不是项羽,没等刘焉站稳就一巴掌扇回了蜀中。

和祖辈父辈们相比,刘璋确实是个软弱的人,收到兄长严辞意切的家信,这个从小成长于富饶蜀地的王二代,很好验证了什么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崽卖爷田不心疼”,一下就动了屈膝投降的心思。

“为人子者,岂可轻弃先代基业。”出身巴蜀的主簿黄权、大将严颜老臣,全都竭力劝阻。

从事王累更是自己倒吊在宫门上,以死相谏:“王上啊——先王方逝,三年孝期未过就屈膝出卖,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刘璋闭上宫门,眼不见为净。

冠冕堂皇背后有着利益取向,实际上封闭肥沃的蜀地天然就有自治倾向,相比被秦汉强势中央抽血,现在这更符合蜀人的利益。

但这不符合王二代刘璋的利益,反更是恨恨——这些只为自己私利着想的臣僚,谁能体会寡人的忧惧

三峡水道日宽,蜀道基本建完,刘璋觉得半年防备赵云大军,已担惊受怕,相比更愿意相信另一批臣僚——法正和张松等人,他们建议投降。

“同是宗室,王上愿降,必得善果……”法正这样说,心中惴惴,换刘焉在时时,打死他都不敢说这话。

刘璋在堂上来回踱步,沉吟不决,迟疑着,这终是一方王业,岂是这样容易就放弃?

“应武皇帝为人宽厚,必会善待王上……岂不见顺命候的待遇?”张松眼光毒辣,一下戳破君主的担心:“但是要是抗拒天命,怕是连白身都不可得,蜀道已建,王上拿什么抗拒呢?”

在这批人为主分忧下,同样有利益取向——法正其实是司隶扶风郡出身,性格贪财,老家收到了洛阳密谍司的重金贿赂……

而张松虽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却一心要谋大功于明主,收到了皇帝亲笔信,就感激涕零,觉得知我者唯皇帝也,对着洛阳方向叩拜,誓死要报效皇帝,这就把刘璋给卖了。

“罢了,孤不忍刀兵血洗,生民涂炭……”刘璋叹息说,一脸悲悯,话才落下,只见丝丝白中带红的龙气,一束淡青之气,瞬间崩坏。

不提严颜等人一时绝望,本着夜长梦多、越早卖越值钱的心态,刘璋主动派遣张松出使,去会见汉中屯守的征南将军赵云,迫不及待要把蜀地卖个好价钱,来换取以后平安富贵。

几天前花园月色下,叶青和刘范、刘诞两人散步闲聊,化成的这一柄剑,就这样命中了靶心。

半个月,征南将军赵云在蜀地传来捷报——蜀后主刘璋面缚出降,献出成都,蜀地就此平复。

对此,皇帝除派人奖赏将士的大功,唯一动作就是告祭太庙,告祭娲皇庙:“今天下一统,社稷完全,族人安宁,是以谨告。”

而对刘璋的处置,叶青比照原身坑爹的儿子刘阿斗,恶趣味准备给封个“安乐公”,想了想太高不划算,还是封了个“安乐侯”。

余下就是迁刘璋一族来洛阳,并召法正、张松来朝,还有大将严颜,及车骑将军吴懿一家——连同他妹妹吴氏在内,这也算原身的皇后,听说正当芳华,守寡可惜了。

而除了几个知情者和贾诩几个谋臣,朝野间没有人意识到皇帝曾经做过什么,很少有人会将那夜月下闲聊和蜀地的投降联系一起。

洛阳报纸上只是称许征南将军威武,并大肆渲染蜀地的富饶和价值,顺便歌颂一下将士的英勇。

“旧时代落幕,历史翻开新的一页云云”。

这正如《孙子》计篇所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又云“善胜者不战”,即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应武五年盛夏,时光就这样平滑前行,在洛阳龙气凝聚天下大势后,一切都淹没在浩荡的水面下。

清风拂来,水波不兴,唯有点小事。

话说这日帝女过来,叶青坐得久了,想散步,就和她出了书房,沿御湖岸徐徐散步。

“你是社稷正神,享配不少吧,有无怠慢之处?”

帝女望着碧波湖水,信步走着,说:“治政是皇帝的事,我不能多管,不过皇帝问起,我就说说……”

“以前社稷乱时,我得的享配的确变少了,细流一样,但是皇帝统一天下,管辖万民,恢复生产,民生安定,就又恢复了,现在说实际,和前朝相比,已经不差多少了。”

叶青听了点头,说:“蜀中平定了,故汉区域尽数恢复。”

“不过获得蜀地,治下的人口正式过四千万,民气上观看如此,但簿册上只三千六百万,还有五百万人口隐匿在哪里,显而易见。”

“朕下步还要进一步查地查人。”

一阵风掠湖而过,远处宫殿阁楼、台廊曲折,湖水泊泊响成一片。

帝女看了看,却又有别的想法:“是,皇帝原本青紫,一统天下后,青意渐消,紫意更增。”

“民户不入簿册,其气只得一半,陛下的确要查,或能成就紫气。”

叶青站住,任风吹着,良久才说:“成就紫气,不靠着这个,这五年来,人口和农田基本恢复正常生产,下一步就是各项工程。”

“前几日,有人上本,说现在太平,国运蒸蒸日上,几近盛世,或是传统来说,朕只要守着这个,就有个应武盛世,应武之治。”

“但在我,这才走了一半路。”

“天下平定,精锐就要调去边境,袭而疲之,使四夷流血。”

“继而使四夷臣服,上贡,我方工坊就可倾销商品,廉价购买牛羊入内,务必要压榨的于于净净。”

“天步艰难,但我还是能再走几步,你是帝女,可看我行之。”

听了这话,帝女没有说话,良久才说着:“天下社稷,事大役艰,都在陛下肩上,还请陛下施政之余,多加荣养,方是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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