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的确不同凡响
沈东阳目光冷漠犀利,无端令知府胆寒,连带着客房内气氛都凝滞不少。
“诚如吴亮所言,边关风平浪静,我便回来陪伴家人了。”他跪也不跪,绷着脸,气势凛然。
“大胆草民,见到知府还不跪下请安?”吴亮猛喝一声,将“知府狗腿子”五个字演绎得生动形象。
氛围紧张,杜云娘极力忍住笑意,脑内却不禁想到吴亮知晓沈东阳真实身份后的模样,面色松动,整个人放松下来。
经过吴亮提醒,知府大人也才回过神来,端出官架子,敛眉斥责,“本官念你初犯,这次就罢了。”
“知府大人,如今民女夫君回来,那他们的谎言是否不攻自破?”杜云娘还记挂着正事,不想他们过多关注沈东阳。
亮明沈东阳的身份只能减少眼前的麻烦,却会增加未来麻烦的难度,她并不打算依附他一辈子。
“李桂芳、周月,你们怎么解释?”知府怒气累积,他兢兢业业为民办事,从未想到会卷入这样的丑闻纷争里。
沈东阳的出现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想到吴亮的叮嘱,李桂芳一口咬定他们已经和离,装出意外的模样,“东阳,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和你很熟吗?”沈东阳不吃她这套,沉着眉发问,“若我记得没错,在我上次离开时我就说过从此和你断绝关系。”
知府闻言眉头紧锁,直觉李桂芳和周月有问题,但基于对吴亮的信任,并没有表露。
“东阳,你可别被这个女人蛊惑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骗你的!”李桂芳张口就来,造成他被杜云娘游说的假象。
所谓人不要脸则无敌,李桂芳真是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照她这般撒泼耍赖,今日不管杜云娘有多少证据都说不清了。
正在此时,沈东阳朝知府走了一步,知府下意识向后避让,避让完后又觉得面上无光,微咳了声,“有事不妨直言。”
“借一步说话。”他的话不容拒绝。
知府心中本有犹豫,但看到吴亮等人以及下人的眼神,思及这是在自己家中,瞬间硬气起来,“随本官来。”
杜云娘原本还绞尽脑汁想着驳回李桂芳的胡言乱语,看到沈东阳和知府一起离开后,彻底镇静。
现在吴亮必输无疑。
半刻钟后,两人一同回到客房内,知府神色变幻莫测,沈东阳则一如往常。
“大胆民妇!竟敢欺上瞒下,从中牟取利益,打入牢中,听候发落!”知府怒喝着,一挥手示意府兵上来押人。
李桂芳前一秒还满脸得意,后一秒就被府兵架起手臂,慌得立即大叫,“大人,这是为何?明明是杜云娘骗了您,和我可没有关系啊!”
周月也同样被拉起身,此时才真的的慌乱起来,“知府大人!民女只是听人命令办事,和民女无关!”
“拖下去!”知府却不听她们的辩论,让府兵强行拖走。
剩下的吴亮陈文登时噤声,不敢轻举妄动。
“陈文,本官再问你一次,这设计稿出自谁手?”知府脸色黑如锅底,语气森寒。
吴亮和陈文都是聪明人,对视一眼,后者拱手满脸歉意地开口,“启禀知府大人,草民惶恐,此乃岳母之计,草民身为她的女婿,不得不从。”
“大人,看来我们都是被那李桂芳耍了。”吴亮补充道,余光不禁看向沈东阳,这沈东阳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知府直接给李桂芳定罪?
知府看了他们良久,并未深究,摆摆手,顺着他们的说辞糊弄过去,“你们一个是商人,一个是文人才子,却被乡野村妇耍的团团转,连累本官也跟着丢脸!”
“大人责罚得是,草民愿听从发落。”吴亮顺遂地情愿。
“罚白银千两,杖责二十。”
这事便算这么过去了。
杜云娘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杖责,她也懒得关心,和知府告别后便打算回家。
沈东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背着手,脸绷得很紧,一双泛着流光的凤眼时不时滑过杜云娘的侧脸,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开口。
肆仟早就自觉藏到暗中。
而她只顾着埋头赶路,完全忘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为夫很感动。”终究是沈东阳忍不住,快走一步与她并肩,低声在她耳边道。
杜云娘神色微顿,走出知府府邸后,她才觉出不真实感来,分明上一瞬她还以为沈东阳人在大漠,黄沙漫天。
可他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感动什么?”她掩饰住那丝异样,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在感动我和知府公子订婚,让你脱离苦海吗?”
他立即敛了眉眼,不太高兴的,“不必再提知府的事。”停了瞬,又软下语气,“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强调我这个夫君的存在。”
本以为她会矢口否认,但听着她言之凿凿的“夫君沈东阳”五个字,他内心就涌起奇怪的满足感。
心脏被填得满满的,暖流顺着经络到达掌心,酥酥麻麻。
“你若是不愿意,日后你再走了,我也可以说你亡在他乡,倒也省了我解释的麻烦。”杜云娘的嘴仍然厉害,怼得沈东阳哑口无言。
这么一通对话下来,关系缓和许多,两人都找到从前相处的模式。
“这次回来待几个月?”杜云娘熟稔地发问。
沈东阳却眼睛微亮,偏头捕捉她的视线,“这么关心我的行程安排?放心,这次不会两三个月就走了。”
不知为何,杜云娘竟然安心了片刻,她察觉到这罕见的情绪,立即止住,拿出疏离的态度,和他保持着距离,“和我无关,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就好。”
“什么计划?”他久久未归,纵然有肆仟肆狸暗中传书信,但三言两语哪有亲眼见证来得真实。
杜云娘原本不打算说,可一扭头偏偏又撞进他深邃渴切的眸子里,不自然地别开眼神,简短地说了后面的安排。
“你的稻种真的如此不同?”他没有赶上她播种,自然也不知她的稻种不同,略显疑惑。
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认真地看着他,“我的稻种的确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