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送信
经曹大儒这一番扰乱,最后花瓣也没摘成,满城倒是不用担心姒陌归固执地脱下大氅,最后得风寒。
回到木梓宫四下无人,姒陌归一如从前将情况告诉满城。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再也没有瞒过满城。
满城平淡的表情让姒陌归惊讶,“你难道早就知道了?”
“有所猜测,但是不确定。”
从之前满城就猜测曹大儒必定跟曹家有某种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是必然不是普通的曹家人,否则不敢如此嚣张。如今的结果跟他的猜测差不多。
“不知母后和这位曹大儒有什么关系。”满城道。
“母后?”姒陌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呀,母后。”
“那不是我母后吗?”姒陌归道:“什么时候变成你母后了?”
满城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我阿姊,你母后自然也是我母后。”
虽然话里没毛病,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姒陌归坐在暖炕上蜷曲着脚接过冬舞递过来的小毯子盖在腿上,别的不说,这羊毛毯就是暖和。
“重点不是这个。”满城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重点是咱母后到底跟这个曹大儒有没有关系。”
姒陌归也想知道,总感觉母后跟商兹有千条万绪的关系。
“要不然阿姊去封信问一问咱母后?”
满城一口一个母后,叫得很是亲热自然,见他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姒陌归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满城就是单纯的跟着自己唤母后而已。
事实上满城确实是单纯的跟着她叫母后的。这话现在自然不能说出来。
“去信吗?”姒陌归有些犹豫,这信不好寄出去,“信让谁送去好?”
满城眼球骨碌一转,瞬间计上心头。
“到周公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周正?”姒陌归没有想到他,她想的是哪天能出宫送到于靖手里,于靖自然会派人送到母后手上。
“对,周正。”满城挪了挪身子挨着她坐在一起,最后干脆脱了靴子将脚也伸进了姒陌归的毯子里,这姿势甚是亲密,姒陌归受不了想让他下去,他却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分析:
“阿姊你瞧,周公公虽说现在是和我们同一阵营的,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借此机会刚好考验他一番,否则以后真有事阿姊敢用他?”
这倒是。姒陌归忽视心中的那一点变扭,示意他继续说。
“阿姊想想,万一他只是表面归顺,那到时候担心的也不是阿姊,别忘了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依照现在的情形,若是真如曹大儒所说他认识发明刺绣的人,那曹太后必然也是认识的。只是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曹太后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发明刺绣的人还活着,否则她为何要暗中偷衣服确认,而不是像曹大儒一般光明正大的来找阿姊确认?”
“所以二人的立场必然是相反的,到时候真出事该着急的是曹大儒才对。”
“凭借曹大儒的身份,到时候这件事即使不能轻松解决,至少也比阿姊出面处理来得有效。”
满城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令姒陌归心中的困惑一扫而空,她毫不吝啬地给了满城一个赞扬眼神。
收到赞扬,满城内心甜滋滋的,嘴上谦虚道:“小事而已。”
姒陌归秀气的眉毛微挑,眼睛弯成了新月,不点而红的小嘴微张,露出白皙的牙齿,嘴角朝两边勾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姒陌归的笑满城后背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满城都说了小事而已,那这小事阿姊就将它交给你了。”
满城:“······”
姒陌归:“怎么?不愿意?”
“愿意。”一声愿意说得那么委屈,像是被谁霸王硬上弓一样。
愿意?愿意还在这里待着?毯子吓姒陌归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既然愿意,那还不走?”
赖上了毯子里的温暖了是吧?
满城做出夸张的表情,“现在去?”
姒陌归直起腰伸手将窗户拉出一条缝,外面的世界满是银白,值得庆幸的是没有雪花飘落。
于是姒陌归又轻轻踢了他一脚,“现在没有下雪,你确定不现在去?若是再等一会儿,本宫就不知道是否会大雪倾盆了。”
满城不情不愿的下了暖炕。
冷风顺着姒陌归刚才打开的窗户刮进来。姒陌归盖着毯子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发丝有些凌乱,倒是满城,刚从温暖的毯子里出来,再一遇冷风,饶是他平日里是习武之人也不免打了个哆嗦。
姒陌归难得心里生了一丝愧疚。
“你去吧,待你回来我们晚上吃暖锅,如何?”
她这也算是哄自己了吧。满城总算心里平衡了些,毫不客气地提要求:
“阿姊,我要吃青虾。”
姒陌归无语,真是得寸进尺,就商兹这常年积雪的,哪来的青虾?商兹喜爱牛羊肉,平日倒是会备着一些,至于青虾,那就靠运气了。
姒陌归颇有些促狭地道:“行,你去吧,我让冬舞去御膳房拿。”
满城不知姒陌归的促狭,只知道阿姊又容许自己的得寸进尺了,所以高兴地披上大氅出门了。
姒陌归看着满城的身影,面上轻轻一笑,想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唤冬舞。
“晚上吃暖锅吧,去御膳房看看有青虾的话要几盘。”
“青虾?”冬舞为难道:“殿下真会选,这御膳房怕是也没有啊。”
姒陌归也知道,只是既然满城说了想吃,去问问也不碍事,万一真的有呢?
“你去看看就好,若是有的话拿些钱给御膳房,多拿几只过来,若是没有就算了。”
能不能吃到就看满城的运气了。
闲着无事,也不知满城那里能不能搞定周公公,姒陌归想了想还是提笔先将信写了。若是周公公那里不行的话就将信烧了也不碍事。
但是万一是时间上错过,那自己得怄死。在商兹王宫待了这许久姒陌归可是了解了的,即使周公公管着内务府,可是也不是他什么时候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冬日信难得晾干,于是姒陌归干脆拿着信在火盆上烤。
看这信上的墨迹刚刚干了满城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阿姊快写信,周公公立时就要出宫了,等下来不及了。”
大冷的天他硬是跑出了一身冷汗。
这还是姒陌归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忙慌呢。不,第二次。第一次是自己被刺杀的时候。
想到那次被刺杀,姒陌归心尖一柔,鬼使神差的掏出手帕亲自为他擦干头上的汗水。
滑嫩的指尖碰到满城的额头,他身体一麻,全身充满了不自在。
“阿、阿姊,我自己来。阿姊去写信,我立时送过去给周公公。”
好意被拂,姒陌归将帕子揉成一团扔过去,“信早就写好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信。
满城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拿着的纸张。
满城立时拿着信,顾不上冷冒着寒风又跑了出去。
姒陌归见他风一样的来去心中只得惊叹:这习武之人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