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飘虚

李如和刘孙好两人身子一颤，面色一白，顾不得疼痛，头“砰砰砰”的往地上敲，恐慌地求饶：

“母后明鉴，母后明鉴，臣妾并非对母后有意见。”

刘孙好：“臣妾巴不得日夜伺候在母后身边，哪里会不情愿，母后明鉴。”

曹太后不说话，任凭两人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姒陌归看着地上铺着的厚厚的毯子，这么厚却还能听到声响，可见两人有多用力。明明是家里娇养出来的贵女，却因为一入王宫就变成了尊贵的王室人的奴隶。不过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卑微到如此地步。

姒陌归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杂乱地想着，面上却跟着大家一起做出噤声的样子。

曹太后不说话她俩也不敢停下动作，就这么一会儿姒陌归就清晰地看见靠近她这边的李如白皙的额头上出现的青紫。

甚至能听到她痛的吸气的声音。

她眼神里尽是屈辱与害怕，泪水含在眼里却不敢流出来，任姒陌归这一个外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内心的羞愤屈辱。

也是，若是不进宫在外面她定是贵女中的佼佼者，凭李太师的身份地位又有谁敢给她半分气受呢。

“母后。”

所有人一下子全部看向了赵明灿，赵明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猛的拉了她一下。

赵明灿身子畏缩了一下，她也知道她不该管，可是看着李如眼里的屈辱和刘孙好可怜兮兮的哀求，她虽然害怕还是颤抖着声音道：

“或许、或许二位娘、娘娘有苦衷也说不定。”

曹太后毫无感情地看了她一眼，赵明灿眼神害怕的四处躲闪，不敢直视曹太后。

姒陌归看了赵明灿一眼，心里不禁对她高看了一眼。

曹太后似乎冷笑了一声，“既然六公主为你们说情，那就别磕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停下了磕头，室内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说说你们的苦衷吧。”

李如的动作僵住了，刘孙好脸上也浮现出了难为情。两人定定地跪在地上就是不出腔。

有人到曹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曹太后冷笑几声，面上满是讥讽：“好样的，明明是贵女出身，身为王室妃妾却做出这种跟风尘女子一般的下作手段来。”

“看来前日哀家跟你们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

姒陌归抬头，只见对面几人也是一脸迷惑。

她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赵明清脸上收回来，后者面上一片平静，只是姒陌归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讥笑与得意。

姒陌归再将视线投向跪着的两人，只是两人本来因为磕头而充满赤红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如同刷了厚厚的粉底一般。

李如眼里的羞愤更甚之前，姒陌归相信，若是地上有一条缝她估计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这次曹太后连眼神都吝啬于给她们。只淡淡道：“既然那么想跪就去外头跪着吧，在这里平白坏人心情。”

两人面色惨白，一语不敢多发，李如低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刘孙好则是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赵明灿。

这次赵明灿也避开了她的眼神，不敢多语。虽然她单纯，容易心软，但是她不蠢，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若是再开口怕是自己也要吃挂落了。

自己倒霉没事，若是连累了姐姐就不好了。

赵明风见她眼神躲避，暗暗松了口气。真怕她一个心软开口求情惹怒了母后。

刘孙好见她眼神躲闪就知道自己没救了，于是率先起身出去在廊下跪着。李如看看她，贝齿咬着下嘴唇也跟着出去跪着了。

“跪旁边去一点，跪在正门口是戳谁的眼呢？”

室内几人大气不敢踹，姒陌归原本伸向盘子里装着的点心的手默默神了回来。室外跪着的李如狠狠瞪了刘孙好一眼，忍着额头的疼痛和膝盖的痛感自己提着裙摆往旁边挪过去。

刘孙好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提着裙摆跪到了她对面。

幸好天气给力没有大雪纷飞，不然怕是雪上加霜，跪着的同时还要吃一阵子雪。

……

赵明月今日上了朝堂才知道自己母后没来。

事到临头才说让自己一个人上朝，还暗示若是表现得好以后就放权给自己了。潜意思就是表现不好就别老想着从她手里要权了，好好修炼几年再说。

华公公拂尘一甩，问道：“现在怎么办？”

赵明月眉目抖动，“你说呢？”

“这其他事情我还能帮你，但是这做帝王的事我是帮不了你的，毕竟那个位置我也没坐过。”

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赵明月却甚是赞同的点点头。

若是这事华公公也能帮自己那才奇怪了，不过，想让自己知难而退？那是做梦。赵明月冷静道：“这种事迟早孤要面对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见他面色平淡华公公也不急了，虽然他本来也没急过。反正多摔几次就知道怎么爬起来了。谁还不是从泥塘中爬起来的？

不过好歹是身为长辈，华公公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你母后肯定让人给你使绊子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赵明月:“……”大可不必提醒我，自己好不容易做出的心理建设一下子全部崩塌了。

“去吧。”华公公给了他一个慈爱加鼓励的眼神。

赵明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不对呀，你不是应该跟孤一起去吗？”

身为王上的贴身公公，自己上朝他也得现在旁边才行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华公公眼皮子撩了撩眼神四周巡视了一圈，视线停在小卓子身上：

“你跟王上去。”

“我、我？”小卓子惊喜的指着自己不确定的反问。

华公公眼神戏谑:“不愿意，那杂家叫别人。”

“愿意愿意，谢公公抬爱。”他期待的看着赵明月，赵明月摆摆手：“就你吧，走吧。”

小卓子兴奋的跟着赵明月，赵明月大踏步往前走，信心满满。只是熟悉他的人就会注意到他脚步的飘虚。

就在他即将踏进朝堂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赵王陛下，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