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难辨
他如墨的黑发高高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还是如从前那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凤七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行礼,之后未再抬眸。
一阵清风吃过,拂过她耳侧的一缕青丝,在她白璧无暇的胸前垂落,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调皮与妩媚。
此刻她微微低着头,白皙纤细的脖颈就这么直晃晃地撞进晏子风的眼睛里。
晏子风不由得上前两步,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少女身着淡粉色长裙,一条同色的织锦腰带,将她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住,发间一支七宝琉璃簪,映得面如桃花。
晏子风眸色微深,压下满腔的激动与狂喜,沉声道:“抬起头来!”
凤七正心乱如麻,闻言本能地听他的命令,把头抬了起来。
少女肤赛白雪,眉目如画,细长的柳眉微微扬起,带着几分清丽与娇俏。
晏子风直视着她,深不可测的眸光落在她眼角下方的位置,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女子不管是长相还是神韵,和凤七甚是相似,只是凤七的眼角下方有一颗痣,而眼前的少女脸上却没有。
想到昭庆寺停柩堂里的那口空棺,晏子风眸色如墨,他身体微微靠近凤七,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无视她瞬间转冷的表情,语气中充满故作的暧昧和伤情:
“我想你入骨,痛不欲生,你却假死脱逃,在外面逍遥快活,凤七,你到底有没有心,嗯?”
凤七突然勾唇一笑,看向晏子风的目光坦然:
“太子殿下,凤七已死,我如今是殿前大学士府刘墉的女儿刘凤,殿下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呵!”
晏子风冷笑一声,眉间染上焦躁,突然毫不留情地将凤七推在身后的树上,脸上表情痛苦而偏执:
“你有了好的出身,就嫌弃我这个太子了吗?”
凤七知道晏子风是在提醒她,当初是他为她赎身,带她出的青楼。
她淡然回道:“太子殿下总叫人难堪啊,难道殿下忘了,当初可是殿下先嫌弃凤七的。”
凤七的声音很轻,如一根羽毛落在这园子里,可却又重又狠地敲击着他的心。
晏子风的双眸渐渐猩红,他突然俯身暧昧不已地啃咬上凤七的唇,声音不似往日清润:
“我何时有过一丝嫌弃你,今日我便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
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凤七感觉到了他炙热的身子,她突然慌了神,偏头躲过晏子风的偷袭,又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冷声道:
“如若我未记错,从前的太子殿下可最是蹈矩循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孟浪之人?”
晏子风捉住凤七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啄了下她的手指,然后又看向她,眼中爱恨交杂,语气无端加重:
“你总是这般最能刺痛我的心,我何故变成如此,难道你不清楚吗?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呀!”
凤七嗤笑一声,用力将手指从晏子风的掌心中抽出来:
“我缘不知太子殿下,原来是这般会甜言蜜语的人,只是这些话大可不必对我说,殿下还是留着回去哄你的玉筝吧!”
听凤七如此说,晏子风知道她心中还是存着很深的误会。
他顿了顿,开口解释道:
“如若我说,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可信?凤七,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我多想我们是生在寻常百姓人家,那样我们便可以做对寻常的夫妻。”
晏子风说完笑了,笑得像个孩子般纯净。
这一笑,暖得像冬天里的太阳,一时把凤七看愣了。
看着看着,凤七渐渐红了眼眶,他又在胡说,不负责任地胡说,而这些话,叫人心颤。
她的泪终是从眼角掉落下来:“太子殿下,如果你以前能对我说这些,该多好。”
晏子风默了默,神情柔和下来,他看向凤七认真问道:
“凤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见凤七并不答话,他忙又急急接着说道:
“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决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宫外的太子府邸已然建好,我已奏请了父皇,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东宫,去外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晏子风说完,满怀希冀地看着凤七,紧张的双手握紧又松开。
凤七抬眸回看向他,“太子殿下,太迟了……”
不管晏子风所言是真是假,她曾经对她的爱慕、执着,已随着决然吞下那瓶毒药烟消云散。
如今,她并不愿再让自己重新陷进去,她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
听了凤七的回答,晏子风只觉得一颗心如刀割般钝痛。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她不愿意再回来也情有可原。
可他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偏执成瘾,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又怎么能放她离开?
只是他也知道不能逼她太紧,该留一些时间给她慢慢想清楚。
不然适得其反,她若被逼急再跑了,他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痛彻骨髓的折磨?
晏子风思虑妥当,抬眸看向凤七,平静地说道:
“凤七,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万不可再鲁莽行事。”
凤七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晏子风见她答应下来,脸色好看了一些:
“春桃在我那里,她想见你一面,你如若也想见她,我会设法安排你们见面。”
“春桃?”
凤七心中一惊,面上难掩诧异之色:“她不是被她兄长接回家,跟随兄长南下做生意去了吗?为何如今又回了京城?”
晏子风的脸色有些沉重,“此事说来话长,春桃的兄长之所以想方设法接她回去,根本就不是什么手足情深,而是想要利用她这个妹妹,达到自己的一己私欲。”
晏子风将他知道的事情,对凤七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凤七这才知道,春桃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
原来春桃的兄长在外经商是真,说是攒钱为春桃赎身却是骗她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他早已把春桃这个妹妹抛到了九霄云外。
若不是这次他在外边得罪了人,又恰好听人说春桃被人从青楼赎了回来,他根本就不会来寻春桃。
春桃跟他归家时,并不知道她这个黑心哥哥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