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山中方七日
“虽说咱们通力共赢,可是步兄弟的真气和功法,还有实战和见识,比我扎实太多,实际上是我沾了天大的光。”覃长缨感叹道。
步涉洒然笑道:
“哈哈,咱们几次同生死、共患难,别再加个兄弟俩字,反而显得见外。
“得益来说,咱们谁多谁少,更不要计较。
“我触发气机,只是比长缨早了一些;打架,多了几次而已。
“刚才的互练内功,我也增强不少,广度更拓展不少,那好比为高楼打下更厚大坚实的基础。
所以咱们也别纠结,谁碗里加的饭多一口少一口。”
覃长缨点头道:
“那我就叫步兄弟涉少吧,亲切。
我练的功夫叫《补天圣典》,涉少要试试吗?”
步涉哈哈笑着,一跃而起,一个野马步法掠开,摆开了架势,挑衅道:
“练了气,咱们再切磋切磋招式,小子放马过来吧!”
覃长缨也不搭话,直接挥掌猛劈四下,竟生出破空之声,如风雷沉厚,有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
步涉有种错觉——那不是长缨,而是忽然化身为西楚霸王,横扫千军如卷席!
长缨回掌收势,气定神闲道:
“我实战少,涉少觉得这几掌怎样,给点意见?”
步涉若有所思道:
“至刚至阳,霸道无比,厉害的地方,是无论力道、速度都能整齐划一。
“最难得是气势一掌比一掌强,一般人遇到这四掌,都要避过锋锐才能反击。
“不过两掌相连之间,看起来一气呵成,事实快慢收发,力道配合不够合拍。
要是对方是高手,肯定会利用这个破绽反击。”
覃长缨赞叹道:
“果然是切磋强于闭门造车,我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我来出招,涉少试接看看,在哪改进好?”
长缨说着,再次连发四掌,不是从不同方向,而是同一方向进击,偏偏又能追踪对方般,避无可避,一般人确实只能硬撼。
步涉迎着吹过山岭的一阵长风,衣衫猎猎飞扬,气势陡然拔高,整个人像嵌在星罗棋布的夜空里,状若天神。
覃长缨出招仿佛敲击四下黄钟大吕,步涉连使了四招《九圣天经》。
步涉像小孩子捣乱一般,每一招都落在覃长缨节拍空隙处!
整首雄壮的乐曲,杂音大起,差点不能完曲,以致第四招实力大打折扣。
步涉凭借更深厚的内劲,用坤卦“?”上六——“龙战于野”硬接。
两人各被对方震得气血翻涌,覃长缨退了九步,步涉退了五步。
气血缓和过来,步涉点评道:
“这四掌如果有余力补充,做到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就像羊圈的洞口被堵上了,中间便插不进阻扰的招式。
到最后一招,我只有败走麦城,而不敢硬接硬撼。”
覃长缨略一思索,了然道:
“原来是这样,这四掌是《补天圣典》中‘拔山盖世’的代表作,只是刚才我已用尽吃奶力,看来弱点在于真气,还不够浑厚。
“既然找到了补救破绽的方法,剩下就是时间的事情了。
“这一切磋,也大概摸到点门道,知道咱们为什么联合起来,比两人简单相加强大的多了。
“比如涉少刚才挡我‘拔山盖世’的四招,假设咱们不是切磋,而是一起对付敌人,我以《补天圣典》中的经天纬地配合涉少。
“晋入天、地、人不分隔的境界,又抽离出天地之外,从局外旁观者的角度去经略,拿捏更准。
即便有人使出‘拔山盖世’,第二掌就把对方截断了,压根不给对方出到第四招的机会,再来试试!”
覃长缨这次使出了“经天纬地”,步涉用了木上有火——鼎卦“?”,恍若化身为鼎,连续六招:
“鼎颠趾”——鼎足颠倒。
“鼎有实”——鼎中储备充实。
“鼎耳革”——鼎耳被革除。
“鼎折足”——鼎足被折断。
“鼎黄耳金铉”——鼎换上金耳,和横贯鼎耳以举鼎的金铉。
“鼎玉铉”——宝鼎有宝玉之铉。
勉强接住覃长缨招式,坚持到最后一招,步涉依然不能鼎定乾坤,只是挽回了一点颓势。
步涉毫无气馁,欣然道:
“长缨这招经天纬地,除了抽离出天地,还能布下种种局势。
“只要敌人入壳,便会任从摆布,对方的招式变化,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经天纬地’要是融进‘拔山盖世’,那是兵圣孙武,联合了霸王项羽,谁能匹敌?”
覃长缨琢磨了一会,觉得老是步涉挨揍,该换一下位置了,于是提议道:
“涉少出手,我来接如何,别下重手。”
“不真打哪有长进,小心被我宰掉,看招!”
话音未落,步涉逍遥游轻功步法,九圣天经招法,如长江大河,源源不断倾泻而出。
覃长缨极尽《补天圣典》、《灵剑诀》、《天蚕诀》和《墨经》招数应对。
山间拳掌之声,不绝如缕,相互变化无方。
两人十米之内,更是气劲腾空,杀气贯盈,恍若生死相搏的死敌。
一天下来,由于步涉多采取守势,任覃长缨发挥。
最后下来,两人同时油尽灯枯,如果敌人此时出现,哪怕手无缚鸡之力,都能轻松收拾了两人。
虽然如此,两人所有招式无不更加纯熟,更有新的领悟。
晚上继续四掌相抵,补足白天损耗的真元。
翌日,两人真气更加充盈,就像夜雨让秋池涨满,直到溢出,又有了新的力量互相切磋。
步涉将自己领悟的、体内正反换气的窍门倾囊相授。
步涉真气圆转如意,覃长缨还做不到,却也比凤斯羽初学时强得太多。
七日之期,转瞬即逝。
两人人离开深山老林时,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却不敢胡作非为,仍然小心谨慎,察看敌人的踪影,以免误中埋伏。
赶了大半夜的路后,已经看见洱海,水天辉映,让人不知道天在水,还是水在天的错觉。
被洱海洗过般的银月,照镜子一般,变成了对称的两个,更难分辨水和天。
不禁想到,要是此时有苍山雪,洁白无瑕,倒映在洱海中,与冰清玉洁的洱海月,交相辉映。
天上的玉山瑶池,或许就是苍山洱海吧?
要不是在天上,这里的日月与星,怎么会比别处倍大而更明?
两人沉醉得再也不愿再走,找了个山头歇息。
惊喜的发现,还有苍山雪参!
苍山雪参的功能,与冬虫夏草相当。
两人变回了童年一般,雀跃地挖了不少苍山雪参果腹。
漫天星斗下,覃长缨拍了拍肚皮,提议道:
“任柳万年怎样智计过人,也难猜到以我们这么多天还在山里。
只会以为,我们已秘密潜入了紫城,所以路上,我们理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步涉找了个大石头,懒洋洋的躺了下来,同意道:
“更大的危险,在我们分开之后。
所以去一趟抛砖斋之后,我陪长缨先到墨门,再想办法找文刚兄弟。”
覃长缨沉吟道:
“可能要先去一趟南诏,知会三清观一声,补天门要找他们麻烦。”
步涉暗想,该是丁一川说的,他三师兄薄仁山,提议道:
“好,那咱们一起走一趟,当磨磨刀。”
一阵山风吹来,两人均生出自由写意的舒泰感觉。
步涉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覃长缨默契的迈开了脚步,往紫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