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及笄（下）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之中，谢姝仅穿着一身素色浅淡的衣裳就从前堂的门口走了进来。

只是素色浅淡也掩不了她的绝色之姿，她未着粉黛的小脸上，有一双极有灵气的杏眼，唇未点而朱，两颊生晕，简衣素服也掩不了她的清艳。

自她幼时便有人夸她有倾国倾城之貌，有人当是笑谈，有人传作闲话，唯有今日见到了，才觉得此间世上真有此人，是被老天爷偏爱的存在。

他们或是目带贪婪、或是目带欣赏，心生那些并不怎么明朗的情绪，都被她的身份所压。这样的小姐，如果不是入宫，便是嫁给哪个王公贵族，反正是他们只能看上一眼的份。

陆夫人慈爱地看着眼前目光澄澈的谢姝，然后跪坐下，执着一把古朴的木梳，轻轻梳着她如瀑般的三千青丝，为她插好发笄。她慢慢地开口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语气虽肃穆但又带着些柔和。

她回去换了套衣服以后，再次出来，先是拜了拜谢安，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接受了陆夫人为她簪上发簪。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

......

谢姝一共换了三次衣服，颜色也由浅到深，这些都是有寓意的，象征着她这一生从少女到妇人的形态，不过仪式感是挺足的，只是她走来走去，感觉自己已经累得动不了了。

陆夫人此刻取了酒杯，为她念着祝词：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谢姝接过醴酒，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当作祭酒。

一切结束以后，谢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及笄礼总算是礼成了。

有许多宾客来参加她的及笄礼，而且都送了礼物，谢安也按照一贯的惯例布置了宴席，来款待这些客人，所以前厅的热闹并没有散去，反而随着这些人喝酒喝上了头，越发吵闹了。

谢姝回到房间以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她不是很想出去凑热闹，便没有再去前堂。突然，她好像听到窗户处有点动静，本以为是虫子在扑腾，但是那声音却比寻常声音要尖锐些，谢姝这才察觉觉不对。

她悄咪咪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听到了一道她已经熟悉的声音，像是在含着笑，“是我。”

谢姝有些些疑惑，晏修之这人竟然还学会夜探香闺了！

“你、你是晏修之？”

“嗯。”

谢姝听到了这句熟悉的“嗯”声，才彻底放下心来，她打开了隔着她与晏修之的小窗，见到了他像是醉了的模样。

她说呢，晏修之怎么会做些出格的举动，原来是喝醉了。

继而又有几分好奇，“我哥哥就在前堂守着，你怎么进来的？”

他黑蒙蒙的眼依然看着她，手指了指那座灰色土石堆砌的墙，没有再说话。

少年月色下莹白如玉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粉面含春，唇色艳艳，像是仙人沾染了凡尘气。

她只见过他平日理智得不像是俗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喝醉酒的模样。

怪、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