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丑闻的开始：129
一档节目，尤其是非官方平台制作的节目，商业目标和盈利肯定是放在最前头的。
周云知道自己再火，在商业价值上肯定不及宋迟，在人气流量上更不是一个量级。
他们两人的节目时长不一样，这是一开始就想到的。
但少到这个份上，周云倒不是感到生气，而是觉得有点羞耻。
不知道节目组是出于什么考虑，最后只在第一期播放了十五分钟的片长，但这让周云有点怀疑自己出现在这个节目中的意义。
只是为了跟宋迟拼成一个噱头？
确实尴尬。
视频弹幕中都有不少人在吐槽，周云在这档节目中突兀得就像是走错了片场。
更令人感到尴尬的是，此时此刻，《我们传了绯闻之后》跟拍她的摄影师还扛着摄影机坐在前面，镜头还在对着她拍摄。
全程都录了下来。
周云只好笑着说：“我发现我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周览回过头来，在镜头后面对周云眨了眨眼睛。
“先睡会儿吧？明天一大早你又要拍戏，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酒店。”周览说。
周云嗯了一声，拿出了眼罩，“那我先睡会儿。”
刚说完，手机响了。
“谁这么不想让我睡觉呢？”周云自言自语了一句，放下眼罩，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宋迟”两个大字。
“大佬，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周云问。
宋迟哟了一声，问：“没生气？”
“生啥气？”周云问。
宋迟说：“你的镜头被我抢光了都。”
“感恩您，这下大家都在可怜我，还好不是反过来，要是我的镜头比你多，那我估计现在已经被骂上热搜了。”周云大笑。
“看完节目了？”
“看完了，连夜回剧组的车上，刚看完。”周云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你呢？”
“我还在外面。”
“还没收工啊？”
“没，跟人喝酒。”
“跟人喝酒你给我打电话？你看节目了吗？”
“还没，一直有事，没来得及看。”
周云惊讶，问：“那你怎么知道我的镜头很少的？”
“看了一眼微博，微博上有人说的。”宋迟低声一笑。
两人沉默了几秒。
如果一个人只是在微博上看到了相关的信息，就给你打来了一个电话，也没怎么解释，只是简单提了提，说了两句。
如果一个人想安慰你，但是又怕伤害到你的自尊心。
周云哎呀一声，“我现在巴不得少出点镜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段时间还被那么多人骂。”
“他们不了解你。”
“宋迟，你也才认识我几个月而已。”
“是吗？我感觉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周云的眼神微微颤动。
她看着车窗外流逝的夜影与流光，往车内那台摄影机看了一眼，几句话梗在喉咙眼，想说，无法说。
“果然是朋友啊，够意思。”周云低头笑，五官都沉浸于一片阴影之中，“不过，以后不用帮我说话，宋迟，真的永远是真的，假的永远是假的，别再用你的力量去帮我正名了，我……”
她本想说，我不想你被牵累其中。
可这样说太暧昧。
话到嘴边，改了，“我不需要。”
宋迟那边沉默数秒，还回来三个字：“伤心了。”
“伤什么心，少喝点酒，早点回去休息。”周云怕自己在镜头前暴露更多，说：“我也挂了，困了，明天一早还要拍戏呢。”
“嗯，挂了。”
有些人真是不能轻易跟他说话，一说话，心的堤坝都面临决堤，时刻处于暴露的危险。
周云却不知道，宋迟此刻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是趁同伴去上洗手间的功夫给周云打的这个电话。
酒喝得有点多了。
他的控制力比一般人厉害，在电话里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正常的，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喝得有点上头了。
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常常会有一个冲动，想要给周云打电话，但时时要克制。
这时，同伴回来了。
“小迟啊，你酒量不错嘛。”
同伴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保养得很不错，面色红润。
宋迟回过神来，笑了笑，“跟您一块喝酒，高兴。”
……
凌晨，周云终于抵达了酒店。
周览他们都住在下面一层，先出了电梯。
周云抵达自己的楼层以后，走出电梯，拐进走廊，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一看，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两条腿哆嗦了一下。
前面，古槐春和于燕两个人正抱在一起舌吻，古槐春一只手抱着于燕，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房卡，摸索着刷开了门，两个人进了门，门咔哒一声关上。
两个人全程都没有注意到周云的出现。
周云瞠目结舌。
现实中这种画面周云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这种撞击她内心的。
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做到白天互不搭理、深夜如饿狼捕食？
周云回了房间，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果然，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一次，周云终于忍无可忍，终于在加上了古槐春的微信之后，讨伐道：你知不知道这酒店隔音效果很差？！！！
她泄气似的把手机扔到床头，充上电，躺到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
困还是真的困，酒店的隔音效果虽然不好，但枕头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周云昏昏沉沉睡过去，感觉闭上眼睛没有多久，闹钟就响了。
没一会儿，郑小句也进来了。她手里有另一张房卡，可以直接刷开门进来。
“小云姐，起床了，要去片场了。”
周云挺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眼神惺忪。
“我感觉好累，根本起不来。”
郑小句跟安慰小孩似的拍拍周云的脑袋，说：“小云姐，清醒点，你已经起来了。”
周云看着她，说：“你昨天跟我一起回来的，怎么你就这么精神焕发呢？”
郑小句笑得很灿烂，说：“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呀，我拿工资的。”
周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也是，我都拿了片酬的，起来了。”
自说自话，周云下了床，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将近十秒钟的哈欠。
很安静。
周云打完哈欠，看到郑小句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
“怎么了？”
“小云姐，你的哈欠打得真长。”
“……”
天还没有全亮。
周云耷拉着眼睛出门，正好和同样出门的古槐春碰上。
古槐春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欲言又止。
周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走到电梯门口了，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给古槐春发的消息。
她瞬间清醒了。
古槐春应该已经看到消息了吧？
周云忽然就不好意思再看古槐春的脸。
两个人从进电梯到出电梯都没有说话。
上了剧组的包车，周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房间里的摄像机是一直开着的，顶多有时候会用衣服把镜头盖住，但声音是盖不住的。
如果她能够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那摄像机是不是也录下来了？
再一想到剪辑师每天都会看片子，剪片子，周云惊了，匆匆忙忙地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跟周览说了，让她去跟节目组确认，这些片段可千万不能拨出来。
周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回过来一串哈字，说：要真播出来，古槐春就可以社死了。
周云：他也没想到我的房间里还有摄像头在二十四小时拍着吧。
周览：你要不去吓唬他一下？
周云：算了算了，做人还是厚道点。
周览：知道了，我会去跟节目组说的。
周览：黄总也给我发消息了，解释了一下昨天晚上播出的第一期为什么你的镜头那么少，主要还是因为你六月份的负面舆论太多，平台也觉得不宜播放太多你的内容，所以就减少了你的出镜，不过从第二期开始，你的片长会恢复正常。
周云：嗯，好。
她放下手机。
从酒店到片长还要半个小时，周云想再眯会儿。
古槐春的声音忽然从前面传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古槐春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怨气。
周云睁开眼睛，“啊？”
古槐春：“你不是请假离开了吗？”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古槐春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周云想了想，反应了过来，“你昨天晚上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啊？”
古槐春没吭声。
“这酒店隔音确实不行。”
“行了，你不用说了。”古槐春不想再听下去。
周云有些惊诧。
“你害羞了？”
古槐春恼羞成怒：“害什么羞？！”
周云古怪地皱起眉，“你上一次还根本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竟然害羞了？你是反射弧太长还是怎么了？”
古槐春：“你烦不烦？”
周云乐不可支地笑。
一到片场，古槐春动作飞快地下了车，似乎根本不想再跟周云多待一秒钟。
周云撇撇嘴角，心中有种反败为胜的得意感。
她轻车熟路地到化妆室坐下，已经在等她的化妆师笑了笑，开始给她化妆。
周云打了个哈欠，继续想要补觉，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然听到旁边两个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声。
“听说徐思瑶今天会来？”
“好像是，昨天晚上她就到了。”
“总算来了，其他演员都到了，就她一个人这么晚才来。”
“行了，你别说了，人家跟周云是一个公司的，是小师妹。”
……
周云心想，这算哪门子的小师妹。
但徐思瑶竟然进组了。周云根本没有得到消息，有点诧异。周览没有跟她说，想必也是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不然，周览知道她跟徐思瑶的关系，肯定会提前提醒她的。
正想着，化妆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周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云姐。”
徐思瑶来了。
周云不禁有些郁闷，她想要补个觉再眯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周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了走进来的徐思瑶一眼，说：“你来了啊。”
徐思瑶说：“本来昨天晚上就想要约小云姐一起吃饭的，但没想到正好你请假出去了。”
周云问：“昨天到的吗？”
“对。”徐思瑶在周云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唉，最近真的忙死了，本来公司还想让我再晚几天进组，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拖了这么久。”
“忙点挺好的。”周云淡然地笑了笑。
“小云姐最近也很忙吧？听说你每天都要拍七八场戏。”徐思瑶说，“我看你脸色都变差了。”
周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变差了吗？你眼瞎吧。
“是吗？”周云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好困。”
化妆师妥帖地说：“你先眯会儿，我化好妆再叫你。”
“麻烦你了。”周云闭上了眼睛。
既然闭上了眼睛，就不用再跟徐思瑶说话了。
而仅仅只用一个上午，周云就成功地让古槐春发现，她并不喜欢徐思瑶的事实。
中午吃午饭，徐思瑶没跟他们一起，让助理买的外卖，去了休息室吃。
古槐春打了饭菜，坐下来第一句话就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小师妹？”
周云一时竟不知道是先回答“不喜欢”这个问题好，还是先指出“小师妹”这个称谓不正确好。
“你……不尴尬了？”周云决定先让古槐春不自在。
古槐春顿时瞪眼睛，“你有完没完？”
“没完。”周云高兴地笑起来。
古槐春：“你的小师妹比你嘴甜多了。”
周云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去跟她一起吃饭去？”
古槐春：“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拍了这么久戏的同壕战友。”
“别，我是某个人一开始根本看不上眼的大明星。”
“有完没完，这事还拿出来说，你一开始摆的那谱，我不待见你也很正常。”古槐春说，“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周云：“我摆了什么谱？”
古槐春没说话了。
他一开始很不待见周云，跟周云当时的绯闻有关，跟周云非专业院校出身有关，最有关的，是徐思瑶空降女二，抢了原本属于他朋友的一个角色。
他把这事怪到了周云头上。
他讨厌这些依靠热度流量就挤占他们这些努力演戏的人空间的明星们。
但这一上午过去，他发现周云跟徐思瑶的关系可不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么好，甚至有点敌对。
古槐春要真把这些事说出来，告诉周云，以后也就不用在周云面前混了，直接挖个坑跳进去给自己埋了最好。
他支支吾吾地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好奇，“你跟徐思瑶不是同一个公司的吗？怎么你们俩在暗中较劲儿？”
“我跟她较劲儿？较的哪门子劲儿？你眼拙别给我戴帽子，我犯得上跟她较劲儿。”周云一开口就是要跟徐思瑶较劲到底的语气。
古槐春：“……”
他心想：呵，女人。
当然，眼下这个时候，他也只敢心里想想。
周云又说：“再说了，一个公司就得关系好啊？你跟岳海那些签约艺人都是兄弟姐妹？”
“我们当然不是兄弟姐妹，不过，徐思瑶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空降女二？”古槐春问。
周云：“你问我，我问谁去？她跟我非亲非故，我费力不讨好还帮她争取角色？”
古槐春：“你的火气前所未有的大，看来你对她怨念颇深啊。”
“关你屁事。”周云没好气挤兑。
“她约我晚上吃饭，我在考虑要不要去。”
“你爱去不去。”周云把筷子一放，起身走人了。
很奇怪，有的人认识得越久，越投得来，而有的人认识得越久，心里头越不待见那人。
徐思瑶之于周云，就是后者。
一开始，因为何勇的关系，周云不想跟徐思瑶接触。徐思瑶后来主动接近她，对她示好，她也只是拒绝，拉开距离，但并没做什么。
后来，徐思瑶在微博上屡次单方面制造跟她关系亲密的假象，周云只是有点烦，还是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当她六月份因为赵勤陷入舆论危机的时候，徐思瑶忽然摆出一副不认识她，跟她不熟的样子，周云还觉得挺好，这样就不用为徐思瑶总是示好的事情发愁了。
她可真不想跟徐思瑶炒任何CP，无论是一开始想要炒的姐妹CP，还是后来的偶像与粉丝CP。
直到今天，徐思瑶出现在剧组。
周云开始从内心厌恶起了徐思瑶。
无论怎么样，她都没有攻击过徐思瑶。
徐思瑶凭什么话里话外对她讽刺？
周云从来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小白花。
从化妆室到片场，徐思瑶摆出的那副相熟嘴角，用亲密的语气说出诛心的话，周云还真有几个瞬间想随便抓住什么东西扔过去，看看她那虚伪的面孔还能怎样虚伪地笑。
古槐春能看出来，周云倒是挺意外。
放筷子走人，一半是不想聊徐思瑶，一半是摆出这个姿态来。
比起息事宁人，这个时候，周云更不愿意看到徐思瑶打着她的旗号在剧组里招摇撞骗，到时候弄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同门师姐”也脱不了关系。
周云可不想让自己陷于这种被动处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