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波澜
第30章
秦知也不想让尚霜担心,不得不打起笑脸宽慰她:“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我看你心里除了项意,什么都没有了。”
秦知扑哧一声,笑了。
笑容牵动左脸的伤口,她忍不住皱眉。
尚霜拧眉,伸手去轻抚:“你妈打的?”
秦知垂眼,轻笑,算是默认了。
其实不用问,尚霜也能猜到,尤其她还在外头听秦尧那厮吐槽了那么多,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早就知道秦家对秦知的态度,可还是一次一次地刷新认知下限。
秦家和项家,一个是狼穴,一个是虎口。
她家子子太难了,上天都不肯眷顾她一下的。
尚霜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知住了院,尚霜了解了她的情况,没个三两天走不了,虽然医院有童妈照顾,可她还是不肯走。
在她看来,童妈怎么说都是项家的人,她一定要在这里守着秦知,但凡项意那厮有什么过分举动,她都一定要替秦知出一口气。
而秦知住了院,童妈又在医院看顾她,中景湾那边除了佣人,家里没一点生气。
秦知在的时候,虽然有人私底下看不惯她,可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她在这个家走来走去地忙,让人看了就是觉得这个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具体是什么,项意也说不清。
夜已经深了,佣人都睡下了。
项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
他觉得心里烦闷,觉得渴,打开冰箱想拿瓶水喝,却误打误撞打开了冷冻层。
这是让他心里泛起波澜的一幕。
冰箱里满满当当都是蛋糕,每一个都做了口味标志,以及注意事项。
谁会做这些,谁会做这么多,好像连猜都不需要猜。
“二少?”有佣人起夜注意到厨房动静,吓了一跳,走进来一看,却看见项意站在冰箱前看着蛋糕发呆。
佣人看项意的脸色不对,以为他有什么意见,瞌睡虫都清醒了,不由得解释道:“二少,童妈说这是二少夫人为您准备的,您要是不喜欢,明天我们就把这些处理了。”
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力,把项意标志性的浅淡笑容都打掉了,他偏头看了一眼佣人,淡淡道:“不用了,留着吧。”
在佣人错愕的注视下,项意取了瓶冰水,然后就上楼了。
开灯他才发现,他的书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整理过了,虽然平时日日有人打扫,但他一眼能看出来和平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最终他也没坐住,去了秦知的房间。
秦知不在,房间没开灯,很黑,项意开灯进去,房间里干干净净。
秦知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平日里对他满眼的爱,然而仅用一天一夜就达成离婚的共识,并且收拾得干干净净,试图抹去她在这里所有的痕迹。
项意不知道她这个人究竟是会装,还是足够决绝。
似乎,他更倾向于前者。
爱一个人的时候,心再狠,再决绝,也不会是说抽离就能抽离的。
秦知不是会纠缠的人,项意一直都知道,所以即使看到这些,他也只是心底冷笑一声,不会有太多的情感。
项意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瞥见一旁的行李箱,行李箱上放着一个手提包。
这应该是...意大利之行,秦知的行李。
行李箱上的包里露出来一点东西,项意近视,看不太清,于是伸手去拿出来才发现,那是他给秦知的离婚协议。
看样子,她准备随身携带到意大利。
他完成承诺的那天,就是她签字给他的那天。
项意垂着眼,一时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白天那种歉疚感又浮了上来。
今天的事,确实是他对不起秦知,他知道霍云璇要回来,却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
两两相撞之下,他下意识就选择牺牲秦知。
项意捏着离婚协议,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一如那天,秦知看着他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久久没动。
...
霍云璇回来的第二天,G市上层大半的人就都知道了,其中不乏有人在猜测,是不是秦知要下台了。
对此,没有人有答案。
宋厘和龚云帆等人原本是当天得知当天就要来看霍云璇的,可项意吩咐过宅院的人,不让人打扰霍云璇,来的人都被挡回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霍云璇休息好了,才让人放进去。
“小璇,好久不见!我和大家都好想你!”
宋厘很久没有见到霍云璇了,一见面就直接抱了上去,仿佛真的很想念一样。
除了她,龚云帆,傅豫,柳岸,柳山山也都来了,但大家都没有宋厘这样地“情真意切”。
霍云璇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她昨晚刚发作过,今天行走站立都有些吃力,所以只是虚抱了宋厘一下,便就作势拉她坐到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陶妈的话,以及她自己联想到很多细节,此刻她看宋厘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
宋厘隐约察觉到了,却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什么。
霍云璇让众人坐下,然后笑着说:“项氏忙,二哥不在家,你们只能跟我聊天说话了,可不要嫌我闷。”
见大家都在盯着她,似乎是吃惊于她现在的体态,她又娇嗔道:“抱歉,以前隐瞒你们我生病的事,也是不想让大家担心,你们不要这样盯着我啦,我知道我没有以前好看了。”
她这个样子,在宋厘看来是很满意的,有一种从前压着自己的人,如今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痛快感。
但,饶是如此,宋厘还是头一个反驳霍云璇的话。
“哪有,小璇,你别想太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的,要不阿意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咳咳——”
进门之前,龚云帆已经把烟掐了,但这时候好像无意识地,又咳了咳。
宋厘瞥了他一眼,其他人好像也都知道他为什么咳嗽。
就连霍云璇,都看向龚云帆:“云帆哥,你不舒服吗?”
龚云帆清了清嗓子:“刚才抽烟了。”
霍云璇哦了一声,又笑道:“还是要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的,还好二哥不抽烟,要不太让人不放心了。”
确实,项意不抽烟。
哪怕是当年霍云璇那么决绝地离开,那段日子他也只是酗酗酒,不抽烟。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酒精更能麻痹人的神经吧。
龚云帆无声笑笑,不置是否。
这些人里,就柳岸来了之后,不言不发,倒是睨了霍云璇好几眼,好以整暇,眼尾唇角隐约带了点邪肆。
霍云璇也看见他了,只是强压着不适和厌恶,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