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妖怪斗法

张越露出那一身伤，所见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就像王英说的那样，和这些泊泊流血的伤口比起来，来福夫妇身上那点血痕算得什么！

李书记连忙道：“李医生来了没，怎么让伤口这样敞着，快点消毒包扎啊！”

“李医生去县里进药了，可能没那么快赶回来。”

张越就是要让伤口这样敞着，给大家给警察亲眼看看，“警察同志，我自己拍了照，是不是可以作为证据。”

警察点点头，“先去医院，先处理伤口，等医治了，再来派出所问话。”

扑通一声，李来福倒在了地上。

刘芬配合默契，大声哭喊，“老头子被张越打晕倒了啊，警察同志，快来看看他，他是不是内出血了呀，我们要去医院检查，做全身大检查！”

如果是个老妇人便也算了，这样民主法治的年头，一个五尺男儿爱上了地上凉快，倒地装昏耍赖，由不得不让人忍俊不禁。

大概是李来福那动作太利索太假，一个大男人太不要脸，年轻警察没忍住差点噗嗤一笑，幸亏他业务水平达标，扭曲了嘴角这才强忍了笑声。

旁边老百姓见那小警察扭曲的面孔，不由笑得更欢了，“李来福，地上冷不冷啊，大热的天，别伤风感冒了，快起来吧。”

村民如此无赖，让李书记脸上大感无光，喝道：“李来福你干什么，在人民警察面前，做这种事有意思吗，还不快起来！”

李来福哼哼着，“我内出血了，我起不来啦，快送我去医院检查，记得把账都算在张越头上，她打的我，她就要负医药费！”

王英骂道：“负你妈的医药费！老混账老无赖！”

刘芬脸色阴沉，“乌鸦嫌猪黑——不知自己撒颜色，老亲家，做人不要忘本！”

王英呸了一口，“早八百年离了婚了，谁和你是亲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敲竹杠的主意，你儿子坐牢是自作自受，和我们家老二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没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一床上睡过几年，肚子还怀过我家的崽，还不得有点露水情，只要她愿意出钱赔偿，取得原告谅解，我儿子立马就能出狱！如果能让我儿子出狱，今天这个事就不追究，若不然，告得你倾家荡产！”

这话莫说张强听得快呕血三升，便是张叁听得也血气涌动起来，怒极反笑，“哦，你想怎么出钱赔偿？”

刘芬鄙薄的脸上露出算计，“有钱拿钱，没钱拿这个猪场抵了！要不是你们无能管不住娃儿，用得着费劲把力地卖猪场，直接拿现钱多省事！也不要觉得我们狮子大开口！一份彩礼，白白养她几年，外加离婚的精神损失，这么多年利上滚利，这点钱不亏你们！只要能把我儿救出来，当年离婚的旧账咱一笔勾销。到时候他们破镜重圆，我们两家还是好亲家。这也是为你们好，小三娃儿这些年长得这么好，要不是我家东猛的八字镇着，还不知……”

张叁喉咙霍霍作响，张嘴使劲一哈，吐出一口浓痰，“这样好事让给别人去！要不是离了婚，咱小三娃儿也不会身体强壮考上大学，两个女儿也不会财运亨通，我们家也不会节节高升！”

村民们细细一想，发现铁公鸡张叁人虽然不咋地，但人家的子女确实个个拿得出手，这可真是让那些认真培养娃儿的人家情何以堪呐。

“你什么意思？”

“就是老子当年上当受骗的意思！我问你，李东猛的八字是不是有问题？他究竟是不是壬戌年生人？”

刘芬理直气壮，“怎么不是？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的，这还有假？”

张叁黑沉个脸，“身份证就没有假？半夜临近12点钟生人，根本就不在壬戌年！你们两口子骗得我好苦啊！”

王英惊讶地捂住嘴巴，“什么？？！！娃他爸，这是真的吗？”

张叁捂住脑壳，后悔不跌，“什么初一子时生人，明明就是腊月三十亥时所生！把我们骗得团团转，白搭进一个女儿不说，儿子半分好处没得，要不是早早离婚，我们家得被他这个鳏寡孤独的命格拖累死！黑心肝烂肚肠的狼毒夫妻，害惨了我们家！叫老子赔钱？老子才该叫你赔钱！赔钱赔钱赔钱，不赔钱老子杀鸡取血请菩萨诅咒你！”

结了这桩姻缘，儿子女儿个个不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下手去和搬走的邻居一查，这才得知人家改了李东猛的生辰。这口气积压心中七八年，一朝释放，那是恨不得将李来福抽筋拔骨泄恨。

王英目眦欲裂，嚎叫一声扑上去对刘芬又抓又挠，“我打死你个娼妇！我打死你个娼妇！被打得体无完肤，被打得两次流产，害我的娃儿十年有家不能归，让我们骨肉分离，你害得我们好惨呐！你害得我们好惨呐！”

张越脸色雪白，嘴唇中抿出一缕鲜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所以，她的悲剧就因为十二点的差距？小半生孤苦，仅仅因为这？

她的人生，她的命运，拿捏在别人手上，被人肆意操弄，想怎么提着鼻子耍就怎么耍，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凭什么！

张强紧紧拥住张越的肩膀，无数的抱歉，无数的悔恨，无数的力不从心，一起涌上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