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个病娇杀手不太冷:24围炉
夜色降临,星点漫布。冬日夜幕降临十分早,又十分长。
纪小小把锅和各种材料摆到了前厅右侧的暖阁之中。
桃花依照纪小小吩咐:撤掉了枕头,放上矮几。矮几上架着一口锅,锅下放置一炭盆,炭烧得红火。
纪小小用束带将绉纱裙宽大的衣袖绑好,在烧热的锅面上用刷子刷了一层油。蘸着她特制酱料的切得薄薄的五花肉在锅面上煎的“滋滋”响。
她专心凝神地烤着五花肉,桃花听着她指示,把烤的酥脆的五花肉包进洗干净的莴苣叶子上,卷成一个小卷,在季珩、张正则、沈栖禾和提菜有功的文浩面前的碟子上,都放上包好的烤肉。文浩从未吃过,但见纪小小锅里的肉烤得又香又酥的模样,想来一定是十分美味的。
几人都在五花肉香味的诱惑下,把肉放进嘴里。烤好的五花肉一面香脆,一面柔韧,裹在莴苣叶之间,咀嚼起来很清新。沈栖禾一下没忍住,连吃了三块。张正则咀嚼着烤五花肉独特的焦脆外皮,夹几块烤肉在酱汁里翻滚一下,咸甜的脆皮里是浓郁的肉汁。他立马开口问她灵魂蘸料的方法。
纪小小看他们满意吃着,给他们的杯子里都斟满一杯天山白,酒里飘着海棠花香,清香瞬间溢满暖阁。
纪小小高兴举杯,“敬冬天,敬大昭,敬我们今朝欢聚!”
沈栖禾兴致勃勃举杯,“敬百里再无纷争,路途艰难也能踏歌而行。”
张正则举杯,“敬我们岁岁康健,年年欢聚。”
三人同时看向季珩,季珩举杯,“敬无所求无怨怼无烦忧。”
到底是年轻人,冬日的严寒隔绝在外,斟上酒,都起了兴致。季珩看着对面纪小小仰头喝完手中佳酿,默默举杯饮尽杯中酒。
放下酒杯,沈栖禾问道:“小小,你还有什么手艺没使出来的,快展示出来给我看看。”
“别急,还有火锅。”纪小小只喝了两杯天山白,脸上就染上了红云。
“火锅?”沈栖禾侧过脸看她,这纪小小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嗯!万物皆可涮,可好吃了。”纪小小晕晕乎乎地说着,今天大家在一起,她才觉得像活着一样,三五好友欢聚,聊天、喝酒、吃美食。
坐在纪小小对面的季珩静静喝着手中的酒。眼里全是她浮着红晕的脸,嫣红水润的唇。
烤肉的锅撤下去,桃花端上来一个乘着辣汤的锅。红油微微滚动着,冒着鲜香麻辣的气息。那些咕嘟咕嘟炖煮着的食物,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接近冬天的真谛。
纪小小还提前搭配好放了香菜、小米椒、酱油和三星葱的秘制蘸料。
季珩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温馨时刻,有她,有温暖,有欢聚。往昔岁月里的隆冬,或瑟缩在山洞里躲避仇敌追捕,或在冻硬的泥沼之中厮杀,冰雪浸到骨血里,只有手刃对手时溅出的鲜血能带给他微薄的暖意。但只是一瞬间,这温暖便灰飞烟灭了。
不似现在,暖而温馨。让人生起年年岁岁都如此过冬的奢望来。
季珩看着纪小小往所有人的碗里夹肉,她说这肉切得薄,涮一会儿就够了,特别嫩,再涮久一点,肉就柴了,不好吃。
沈栖禾和张正则边吃边点头称赞。“好吃”、“好吃”地说个不停。
纪小小似乎特别满足于给别人带来快乐,高兴地又给他们添了几块肉。当然,季珩也有份。毕竟人这么多,不能故意冷落他。只是纪小小尽量避免和他眼神接触,一切有可能阻碍攻略任务完成的对视、关心或互动都是耍流氓。
四五个人吃吃喝喝快两个时辰,都满意地捧着肚子。桃花端上来的枸杞菊花茶给大家漱口,清去口里的异味。
沈栖禾被桃花扶着去西厢房休息,嘴里还念叨着天青白好喝,她没醉,再斟上一些。
张正则十分懂事地在沈栖禾旁边照顾着,还借口要有人帮忙,顺便拐走文浩。
暖阁之中,只剩纪小小和季珩面对面坐着。
纪小小脸上已是灿若霞光,仍然对他说道:“季珩,还喝吗?”
“奉陪到底。”季珩执一杯天青白仰头喝下,他似乎怎么样都不会醉,永远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纪小小醉得厉害,越过矮几,伸长手捧着季珩的脸。嘴里嘟囔着:“季珩,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醉意微醺,他拿过分深情的眼神看她。
纪小小收回与季珩对视的眼,敛目而笑。“是啊,谁知道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喃喃道。一瞬间的迷茫之后,她又燃起了兴致似的,“我要去看月亮!”说罢,便起身欲出门去。
醉意侵染了她,纪小小脚步没踏实就想着往前走,一个踉跄摔倒在季珩怀里。
她仰头对季珩笑:“真好哇!谢谢!”
季珩看她晶莹亮烈的墨色瞳仁,星辰落日都不如她眼眸美好。他走了好久好远,仍然无法走到她身边。
他想强迫她,把她囚在身边,让她无处可逃。也许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寝食难安,可是他做不到,他无法忍受她在身边却拿毫无波澜的眼睛看他。他希望她余生欢喜,不愿强迫她。她要自由,他愿意给她。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可她还是那样的淡而渺远,像一缕随时会飘散的轻烟。他想抓住却无计可施。
纪小小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的脸,他的五官变得模糊,一半在柔和的光下,一半在匿在暗处,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矛盾的气息,专制又细腻,骄傲又脆弱。她不知怎么想起了前些日子被淋得湿透的阿哼,也这般狼狈却孤傲。明明一身伤痕,却不愿低头。所以她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说“阿哼,让我抱抱你。以后跟着我,你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季珩被她搂着腰,一张胭脂染了似的脸在胸膛蹭来蹭去的。他多希望这一刻停滞,她可以一直陪着他。他忽然很羡慕那种黑毛小狗,她会哄它会抱它,也许还会在它搞破坏时对它大吼大叫,她凶起来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让人看了想笑。
“小小,你喝醉了。”季珩轻声说着,连唤她名字都小心翼翼,如同魔怔。他怕太大声会惊醒,发现一切只是个梦,他常常梦见她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头,可怜兮兮地回来王府,对他说再也不走了,外面一点都不好。
可是桃花带来的消息里,她从未提过他,她种树、栽花、打扫庭院。她问起过哪里有梅子吃、问过她东街大娘的饺子是什么馅的,唯独没有问过他。好似他从未在她那有一星半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