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来之前也没对这个词儿啊!
王族长一下子就尴尬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白桃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第三件事儿……”她语气微顿,目光在李族长身上扫过,落到县令身上:“想先请问一下大人,大靖律中,关于待虐稚童,是如何定罪的!”
县令:……
你这可真是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来之前也没对这个词儿啊!
他想了又想,犹豫着开口道:“大靖律对于拐卖待虐稚童的刑罚,最轻也是个……额,凌迟?”
白桃瞪了县令一眼。
心道,你就大胆点,肯定点说能怎么着?
反正咱俩也就是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忽悠人。
不过她也没想到,县令还真就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没错,凌迟算是轻的了,如此恶行,千刀万剐也难以平民恨!”
乾衡一脸怒忿:“早些年,京城有几个拐子做恶不断,常拐了小孩子之后,打断其四肢,或者挖去双眼,或者给人喂杂草糟糠观音土……
等伤口结痂了,或者饿成灾荒难民的样子以后,就将人扔到街上乞讨。
这几个人被抓了之后,京兆府尹为了平民恨,让人将其先放血一日,再用钝刀,慢慢割了几块筋骨肉下来。
之后顺着这几处伤口,将那畜牲的皮,完整剥下来,塞上稻草,立在京兆衙门前示众了三个月,以儆效尤。”
乾衡讲这些的时候,面色阴狠,像是随时会演示行刑过程的刽子手。
众人都被他吓得一阵颤抖。
他看着李族长,冷哼了一声:“要说咱们这些专业行刑的人,那也是专门学过手艺的,哪怕这人被*了皮,也气息尚存,意识清晰着,至少活活疼够三天才能死。”
“自此之后,对那些虐待无辜稚子的畜牲,凌迟成了最轻巧的刑罚,若非扒皮塞草、车裂之刑、挫骨扬灰等,不能够同时用在一个人身上太多次,怕是刑罚就不止这么点了。”
乾衡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李族长就双眼一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两腿下面压着的地方,很快就漫出一条水渍来。
众人忙不迭的伸手捂住口鼻,神色间嫌弃的不行。
倒是白桃始终面不改色,对人吩咐道:“拖下去,倒吊着绑起来,泼几盆冷水清醒清醒。”
“要是泼了冷水还不醒的话,那就直接送去菜市场行刑吧!我看李族长这也是对自己的罪行,有了清楚的认知,才会对号入座这么快,吓得自己晕过去了。”
她语气淡淡的,好像就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把地上清理清理,别影响我们继续说下一件事情。”
“哦,对了,刚刚我说要取消族长的事情,王族长考虑好了吗?”
白桃突然又把话题引回王族长身上,王族长差一点就跪下了。
“考虑好了,考虑好了,我……”他急得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白桃冷不丁的打断他:“看来王族长还是没有考虑好,那就再继续考虑考虑吧,我来说下一个事情。”
王族长:……不是,我考虑好了啊!
但白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他也不敢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开口。
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白桃,希望她能大发慈悲,再给他一次机会。
白桃无动于衷,依旧懒洋洋的酝酿情绪。
等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快要背过气去,才轻飘飘的说道:“我要拆了这祠堂。”
啥?
短短七个字,落进众人耳朵里,犹如惊雷炸裂,崩得他们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白重明也同样一脸惊讶,他看着白桃的目光,渐渐有了热泪。
“白,白爷……”有一个年纪大些的王氏族老,颤颤巍巍的上前两步,差一点老泪纵横:“这祠堂,是祖宗的栖息之地,不,不能拆啊!”
白桃看了老者一眼,舌尖顶了顶牙根,略犹豫了几息:“我没有跟你们商量,这里,能拆得拆,不能拆也得拆。”
她敲了两下扶手,还是喊了一声人:“七叔公,咱们之间按说并没有什么大恩怨,又曾是同宗同族,我不该不讲情面,为难您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
“可王氏一族,默认王守成一家要拿我送给梁老四那个老鳏夫糟践,换取全族都能享受到的利益一事儿,也是无可洗白的,您说是吧?”
被称作七叔公的老人,闻言羞臊的快要说不出话。
他嗫嗫道:“是我们王氏一族对不住你,可,可列祖列宗无罪啊!这些,也都是你的先人啊!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们泉下难安吗?”
“坟我都刨了,难道拆祠堂,还比刨坟更让他们不安吗?”白桃面无表情道。
七叔公再也绷不住心绪,老泪纵横,仰天长叹:“作孽啊!作了大孽了啊!”
他想到当初王守成一家要送白桃给梁老四时,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沉默。
想到白桃去掘坟、要鞭尸,强势断绝关系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无能为力与事不关己……
如今,如今好似确实,没有什么资格立场,再去用所谓的祖宗安宁裹挟白桃。
七叔公无话可说,也没有脸再说,捧着脸坐在地上哭。
他哭的肝肠寸断,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众人都或多或少的,被他这股情绪感染,想到当下保不住祖宗祠堂,未来就可能暗无天日的生活。
顿时悲从心来,很快也跟着无声抹泪。
白重明心下有些不忍起来……他犹豫着想要开口求情,又怕这样做会惹桃爷不高兴。
桃爷可是为了他,才如此坚持拆祠堂的。
要是他临阵反水了,桃爷得多伤心?
可他又不太忍心“无辜之人”受此连累,这些村民曾经大多对他遭遇的虐打视而不见,倒也算不上无辜。
但七叔公说的也有点道理,祖宗无罪,牌位无罪……
白重明心里头纠结的不行,衣角都快被他给揉搓破了。
突然感觉手上多了一片温热,白桃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好像一下子就被注入了一股力量,鼓励着他大胆表达想法,哪怕说错了也不要紧。
他顿时鼓起勇气来:“桃爷……”
喊了一声,立马引来白桃的目光。
白重明突然心虚,声音都小了很多:“要不,祠堂就,就先留着吧……现在拆了的话,这些祖宗牌位,确,确实不好找地方存放。”
祠堂自然不可能每个族人死后,都有资格进来受到后人的香火供奉。
不然怕是再来十个祠堂也放不下。
这里摆着的,大多是以前在族中德高望重之人的。
但即便是这样,两个族的牌位加起来也有四百多个……
“就,就算祠堂拆了,牌位也不能全都砸了啊,总要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再,再拆吧?”
白重明越说声音越弱,都不敢抬头去看白桃的眼睛,低头不安的搓着衣角。
桃爷一定对他失望了吧。
他,他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白重明开始在心里责怪起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不知感恩,白白辜负桃爷的好意。
他难受的眼睛一红,差点就要哭出来。
“行啊!”
白桃脆亮的声音,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在众人将要绝望的时候响起:“既然我家小明明觉得,这祠堂不该拆,那就先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