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零站（一）
“好啦好啦。”夏弥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开个玩笑，师兄太激动了。”
楚子航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这里跟真实的102站很像，但它不是民用的，所以很简陋，一点修饰都没有。如果在苹果园站藏起来不下车，就能跟着列车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有人刚刚来过。”
楚子航往前走了几步，抬高手电，照亮了上方蒙着灰尘的白炽灯：“这个灯泡还是热的，所以不久前它还是亮着的，死侍或者其他什么死的东西自然不需要灯光。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是路明非么？”
他蹲下抓起一把灰尘，灰尘是古铜色的，被一块暗褐色的麻布盖着。
“路明非师兄总是快人一步。”夏弥说，“别问我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夏弥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女孩如孩童般天真的脸，楚子航只能放弃从她口中套话了。
“跟那些死侍有点像。”楚子航捻了一点凑到鼻前，完全闻不出味道，像是石粉，但是非常沉重。
“嗨！师兄！看那个！”夏弥忽然高兴地蹦了起来，手指前方。
备用铁轨上停着一辆检修用的小铁车，这种检修车历史很老了，结构也很简单，只是一张平板，纯靠人力压动杠杆推动。
“检修车，你没有见过么？”楚子航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用。
“师兄完全不理解我的拳拳心意！”夏弥一脸恼火，“这样你就不用被我了嘛，我们可以坐那辆检修车继续往前。”
“也好。”楚子航点点头。
“给你减轻负担也看不见你说声谢谢。”夏弥瞪眼，“难道背着我还蛮来劲？你不觉得我重吗？咦~~恶心心。”
她故作嫌弃之态。
“你的准确体重应该是九十八斤，还不一百斤。按照你的身高来看，你全身的脂肪含量大概是23％，这个数据比正常脂肪含量要低不少，根据哈佛医学院的数据，女性脂肪含量低于22％可能导致不孕不育。所以你也许不用继续考虑减肥了。”楚子航跳上检修车，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夏弥，“所以我并不觉得你重。”
“你你你！”夏弥被惊得话都说不清了，“你怎么就想到生孩子这方面了，登徒子！”
“?_?”
楚子航感觉这女娃子没救了......前提是她现在还是个女娃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检修车就在铁轨上飞驰了。这古老的东西居然很好用，铁轨的摩擦力很小，只要给它叫一把力就能滑动很长的路，速度相当不错。
夏弥开始陪着楚子航“嘿呦嘿呦”地使劲压了一会儿，不过她的神情动作乃至语气都怪怪的，像是......
夏弥很快就累了，她转而抓住前面的栏杆，扮出在海船上眺望的样子说“左舷十五度”或者“满舵满舵”一类的白烂话，在这个幽暗的隧道里，她倒是开心极了。
楚子航又想起初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内心世界广阔又无厘头，在学园祭上，思维是个发疯的兔子那样蹦来蹦去，像楚子航他这种思维通路笔直如弹道的家伙也抓不住那只兔子的尾巴。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真无聊，你都不会配合一下。”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
“这不是你家么？”楚子航淡淡地说，“在家还能这么快乐也就只有你了。”
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听力上，以求在前方或者后方有敌人逼近的时候迅速察觉，在这件事上他远远不如凯撒。
“小时候有人陪你玩么？”夏弥靠在栏杆上，歪着头。
楚子航想了想，“周末我妈妈和继父会带着我去游乐园。”
“真是少爷的生活。”夏弥一脸鄙夷，又问道：“你有朋友么？”
“没有。”楚子航顿了顿，“我不太会玩，我要是有你那么会玩，也许就有朋友了。”
“我也没有朋友。”夏弥撅起嘴，坐了下来，把双腿伸到栏杆外，风掀起她的额发，她又开心起来，“喔喔！和过山车一样！”
“也许我们还有路明非都是一类人。”楚子航突然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小声说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夏弥的事情......
或许，楚子航是想为他忘记了高中时代那段记忆道歉吧。
“师兄真是好玩，你说什么对不起呢，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夏弥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她岔开了话题，“没事啦，我原谅你了，同学嘛。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事情来让我看看你的态度？”
“什么？”楚子航愣了一瞬。
“请我去水族馆或者看电影吧。”夏弥说道。
楚子航答不上来这句话，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明明很想要给夏弥个答复，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仿佛他又回到了那间洒满金色光芒的屋子。
夏弥就是这么一只兔子，永远占据主动权地在你身边乱跳，你根本弄不清这是因为她的无厘头，还是嘲讽或者是诱惑。
要真是诱惑，那真是刀剑齐飞无坚不摧的诱惑啊，但就是有种人总是慢半拍，除了拔刀砍人别的事儿都是慢半拍，中了女孩的刀还要好一阵子才知道通。
楚子航不说话低下头使劲地压着杠杆。“哦呀哦呀！给力给力！再快点！我的男孩你再快点！”夏弥大笑着挥舞起了双手，“去香波地群岛！”
芬格尔曾说过这个烂笑话，是出自《海贼王》的典故，这部没完没了的超长篇漫画画到作者都觉得无聊的时候只好祭出“各自修行两年后在香波地群岛”重逢的大招来，两年后少年开始大叔化，萝莉变身小御姐，于是又有新故事可讲。
香波地群岛，那可是重逢之地。
楚子航看着夏弥的背影，想起和这个女孩曾在仕兰中学一起发生过的事情，他忽然有些出神。
有些事情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到了连让人想起来都感觉费劲的地步，可是那些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啊，只要一有契机，你还是会想起来，然后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