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死神海拉（四）
诺诺......诺诺！你在哪里?
恺撒心如狂潮，爆血带来的副作用使他很难保持住冷静。
他的心脏狂跳。
凯撒去过了那间首饰工坊，但是诺诺不在那里，工坊里满地都是零落的材料，老首饰匠倒在地上，脖子根部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细而深，但直伤到骨，好像是被一柄极薄的刀割伤了......薄得像是镰鼬的爪!
恺撒把老首饰匠托给了最后撤离的保安，保安面对他赤金色的眼睛，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镰鼬群不停从大厦一层的巨大洞口中飞出，即便肯德基先生和三无少女斩杀了大半，但还是有许多镰鼬钻了刀剑的空子，他们肆意飞窜。
这些诡秘的生物藏在这栋大厦的不知哪个角落，它们攻击了诺诺所在的首饰工坊，很可能是察觉了诺诺的血统。可是......诺诺没有言灵能力!
恺撒踹开了附近的所有店铺查看，都是空荡荡的，没有镰鼬也没有诺诺，而他居然早就把手机当炸弹扔了出去......好在他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电话亭，这种老式的玻璃电话亭在婚庆大厦里是个浪漫的妆点。
凯撒焦急地拨通了电话。
“我没事。”话筒里传来诺诺的声音，平静微冷。
“你看到它们了?有多少?”恺撒终于松了口气。
“数不过来，二三十只?也许破一百也难说，不是数数的时候。不用乱找我了，我在你唯一会忽略的地方，四楼女卫生间。我把它们都关在这里面了。”
“你疯了么?你没有言灵!”恺撒惊得咆哮起来。
“杀鸡嘛，要什么言灵?”诺诺冷冷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四楼女卫生间里，她旋身上步，双手紧握钢管凌厉之极地一个横扫，把扑飞过来的几只鬼车鸟打成古铜色的碎片。
女卫生间被诺诺反锁了，追着她而来的鬼车鸟尽数被锁在里面，洗手台上，隔间顶上无处不是它们，有的甚至以利爪倒悬在屋顶。
这些渴血的动物正低声嘶叫着观察被它们包围的女人，女人一身鲜红的喜服，红色丝带束起发髻，双手两根一握粗的钢管，站在一地碎片中央，凌厉如刀剑，漂亮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温度。
诺诺缓缓地调整呼吸，回忆剑道黑带富山雅史教她的“二天一流”双刀术，可毕竟不是主修的格斗科目，她手还不太顺。
但以这样的程度，鬼车鸟们大概已经开始考虑彼此之间，到底谁是谁的猎物了。
恺撒紧张到忽略了他的女朋友纵然没有言灵，但本质上跟楚子航一样是个杀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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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许多人猜测玛雅人预言的2012世界末日将要提前上演，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风卷起残破的报纸和塑料袋，空中不停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王府井地铁站上的大楼明显地晃动着，这晃动传到楼顶已经让椅子在地面上滑动了。酒德麻衣端着咖啡杯，竭力不让咖啡洒出来，面前的监视屏幕上一片雪花点。
“该死！没信号了！局面已经滑出了我们的控制！”她的脸色惨白。
“这个不需要你说！我能感觉得出来！”薯片妞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但立即又被地面震动掀回了沙发里，“应急预案！拿应急预案出来！”
“你傻了么？我们没有应急预案这种东西......从来没有，有也没用，按照最后的画面。”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老板已经亲自过去了，他一手唤醒了那个存在于神话中的可怕生物！”
“死神......海拉，我刚刚得到世界各地混血种的一手消息。”薯片妞惊恐地瞪起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瑟瑟发抖，她无力地摊在沙发里，又闪电般跃起，“是尼伯龙根！世界各地的尼伯龙根都被打开了！我们得立刻撤离，楼顶有一架直升飞机，我们有起飞许可！”
“再等等！”酒德麻衣咬着牙。
现在死神海拉就在她们的脚下，随时都有可能把整个BJ城掀翻......不过老板也在这里，在没得到绝对的命令前，她决心要守在这里！
“等什么？你我都不清楚死神的恐怖，她凌驾于所有初代种之上，她是死亡的象征！”薯片妞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文职人员，没必要在这里等死。
“等老板的命令。”酒德麻衣轻声说，“他会给我们指示的，他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的那种人。”
她的话音刚落，一封新的邮件进入了收件箱，“请安心欣赏吧女士们，这是终章之前的谐虐曲。”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前台小妹推着一辆银色的餐车进来，忽然袭来的地震令她满眼惊惶，但还是竭力表现得镇静。
“你进来干什么？”酒德麻衣惊恐，“说了任何时候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入！”
“昨天老板发邮件来，说给你们准备一点喝的。”小妹战战兢兢地揭开餐桌上的蒙布，冰桶里镇着一支PerrierJouet。
说实话，酒德麻衣来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瓶这样的酒，只不过在刚才被她和薯片妞霍霍完了，现在脸蛋还有点红晕。
她凑上前一看发现瓶颈上挂着个小小的吊牌，“1998年的美丽时光敬献于女士们，很适合欣赏谐虐曲时享用，50％莎当妮、45％黑品乐和5％莫尼耶皮诺，你们会爱上它已经这盛世的火焰。”
“疯子！”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说。
这酒是昨天就准备好的，邮件也是昨天就定时发的，说明现在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在老板的掌握之中，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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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青铜宫殿里，大量元素的聚集爆炸几乎摧毁了半座青铜城，坚冰在极致的高温下迅速融化、汽化，致使白雾漫天。
青铜碎屑被蒸汽带上了高空，满城都是朦胧一片。
等到白雾散尽，碎屑飘落，这才看清了两个怪物的状态。
死神海拉全身的坚鳞都被炸得粉碎，黑色肉和血暴露在空气之中，浓稠的液体逐渐裹起了她受伤的肌肤，这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应激反应一样，在最危急的时刻保证宿主的存活。
除此之外，海拉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白色的下颚骨暴露在外，凄厉骇人！
可她仍然在强有力的呼吸，一个神是不会轻易倒下的，要想弑神必须要有独特的手段，比如稳稳插在她要害的“七宗罪”，这七把刀剑在经历了刚才那样规模的爆炸后依然稳固，刀身依旧明亮。
作为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所打造出来的究极炼金兵器，同时拔出七把刀剑展开“罪与罚”领域，这便是最强审判！
另一边，路明非坠落在了青铜王座之上并将王座彻底摧毁，他在爆炸之前就已经伤痕累累，身体上绝大多数鳞片都被剥去，在这种情况下，爆炸几乎使他殒命。
“早......知道......不这么逞强了......”
路明非竟然还有力气站起来！他踉跄着朝着被炸毁的城楼走去，同时机械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贪婪”天赋使用次数归零，已无法解封神性或者魔性。】
原来就在元素聚集即将爆炸的时候，路明非解封了他的魔性，这是最后的手段，但如此强大的状态仅为他抗住了刚才的爆炸。
所谓言灵对龙王没有作用，只是因为正常状态的龙王可以随意支配元素，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硬抗下来自元素的攻击，这就好比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所掌握的“湿婆业舞”，当这个言灵释放的时候，再强大的生物也抵抗不住它的威力，刚才的元素爆炸比起“湿婆业舞”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明非一步一步朝着死神海拉走去，脑子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气息已经微弱至极。
终于，他徒步穿越废墟，来到了海拉的跟前。
“七宗罪”使海拉犹如案板上的下刀肉，只要路明非想，便能轻易杀死这个管理着众多“死人之国”的神。
可路明非居然席地而坐了，他眯眼睛盯着死神狰狞的面目，在脑海里同可爱的夏弥进行对比。
“丑死了......”
这时候，青铜宫殿从边缘开始崩坏，这个尼伯龙根承受了过多的元素力量已经无法维持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然后长出了一口浊气，“该收回那些力量了。”
他将利爪刺入死神海拉的心脏，通过龙纹开始回收血液，这个过程并不算长，等到青幕落下，两个怪物回到月台上的时候，他就完成了龙血吸收，体内涌起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虽然经过一系列战斗后这个力量还没有恢复如初，但也能使他满身的伤痕快速恢复。
“路明非？”
苏晓樯还在这里，她踱着小步子不敢靠近龙化的路明非，只能在数十米外观望。
路明非没有搭理她，他还要将最后的事情办完，耶梦加得就在死神海拉的庞大身躯之下，没有了龙血的加持，这个身躯应该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消失，届时和耶梦加得完成契约就好了，一切就会结束......
回到中国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终于要彻底了解了，路明非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个悬在高空的漆黑洞口，心里默念着它消失的时间。
现在死神已死，那些遍布全世界的尼伯龙根的“门”就会马上关闭，世界便会清净.......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
路明非忽然察觉到了奇怪，那个悬在空中的黑洞竟丝毫没有关闭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的视线在黑洞和死神海拉的身体上来回切换，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突然！黑暗中再次传出了那个能压制他血脉的声音：
“哥哥啊，你难道不知道么？当尼伯龙根的门被打开后，就再也无法关闭了啊。”
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遁出，还是那么优雅，还是那么狡黠的眼神，还是那散乱的刘海，唯一不同的是这是属于‘过去’的小魔鬼，是路明非所陌生的小魔鬼。
可他还叫着自己哥哥......
“你......”路明非感觉到心脏突然猛跳起来。
“哥哥啊，虽然我们从未见过，但你还是我的哥哥，你是我和已经死去的那位的哥哥。”小魔鬼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语气忧伤，“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哥哥身上，可惜他死了......”
可怕的猜想在路明非心里酝酿而生，他颤抖着身体问道：
“你难道知道一切？”
小魔鬼忽然扬起了嘴角，“是啊，我知道哥哥的一切，我甚至比已经死去的那位更了解哥哥。”他指向路明非的身后，“这个女人在这里会不会太碍事了，我要不要杀死她呢？”
小魔鬼指的是苏晓樯。
路明非赶紧否决，“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别再将其他人带进来了，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绝望了......”
“我开玩笑的啦，嘻嘻。”小魔鬼靠近路明非，将白菊花放在了海拉的身体上，“哥哥，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什么意思？”路明非呼吸急促起来，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紧张，即便再过了一世他仍然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完美地预料到了。
他，才是真正的傀儡！
“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关闭那些尼伯龙根的方法，因为我想看到你变得更加绝望......可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小魔鬼两手一拍，“你知道吗？死神打开的门，需要同等地位的神去关闭，而代价就是永永远远被困在那个空间里，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逃出......哥哥啊！你愿意为全人类而献身吗？”
路明非怔住了，复杂的面部表情在可怖的面目上显现，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纠结......
“想清楚了么哥哥？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你逃脱不了我的掌控，逃脱不了过去，更逃脱不了命运。”
小魔鬼沾沾自喜，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但是他有这么去说的资本。
路明非确实无法击败他，而就算解脱了小魔鬼的声音束缚，他也得去牺牲自由和未来的所有来解决尼伯龙根的问题。
这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