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已经忍的够久了
回到房中不久，外面便传来消息——周姨娘生了，果然是个儿子。
“这下好了，他们可算是满足了。”陆容雯笑道。
说话时不小心扯到嘴角，她低呼一声，连忙将湿毛巾捂在脸上。
苹儿眼眶红红的，小心翼翼的打湿帕子给她换。
玉香也一反往日的镇定，眼中也有几分不解。
“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他们人多势众，你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如何和他们对抗？”
“就是因为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所以才要大闹上一场，不然，这样一个一个的斗，还没斗倒他们，我自己就先活活累死了！”
陆容雯闭上眼长叹一声，
“我已经忍得够久了，现在，也是时候把一切都掀开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自己只怕也难以保全了。”
玉香道，面上有些不忍。
“无所谓，反正能离开这里，便是牺牲了我的性命，我也觉得值。”
陆容雯缓缓睁开眼，忽的一把抓住玉香的手。
“只是苹儿这丫头……她一直跟着我这么多年，对我最是忠心，玉香，我知道你聪明，我也知道你很喜欢苹儿，所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肯定有办法保全你们俩。”
“不！我不走，我要和公主你在一起，公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公主你要是不活了，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死！”
玉香立马甩脱她跪倒在地。
陆容雯低叹口气。
“傻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还年纪轻轻的，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
“要是没有公主你，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呢？”玉香哽咽道，红红的眼睛跟兔儿一般，分外可怜可爱。
陆容雯叹道，亲手将她扶起来，
“好丫头，别哭了。”
苹儿见状，鼻子也有些发痒。
敛眉沉思一会，她小声道：“公主，此事或许也不是没有转机。”
陆容雯回头。“你的意思是？”
玉香和苹儿看着她不语。
陆容雯了然，摇头。
“算了。这是我自家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别连累人了。”
玉香闻言眸光一暗，终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出所料，周姨娘难产了。
肚子疼了一天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嘶喊了十多个时辰，连嗓子都喊哑了，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切的一切，自然都要归罪到了陆容雯头上来。
陆容雯坐在窗前，听着外头丫头们的窃窃私语，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明朗。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个恶毒的女人。
明明这个院子的某处有个女人正在艰难生产，她却还在心中临窗作画，难怪其他人要骂她冷血了。
冷血也罢，热血也罢，在这仅剩的一点时间里，她只想好好放纵一下。
“在这个时候还有这等雅兴，陆容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低沉的声音陡得从背后传来，陆容雯执笔的手一顿，回头便见到那个人又出现在了自己房间里。
默然放下笔，起身：“楚世子。”
楚涵双手背在身后，慢步上前，看到桌上的半幅秋竹图，妩媚的桃花眼里染上一抹浅笑：
“竹枝挺拔，竹叶飒爽，十分的精神，看来，你现在心情很不错，我是白担心你了。”
陆容雯淡笑。
“多谢世子担心，我的确心情不错。”
“都要死了，你还居然还有心思画竹子？陆容雯，你就这么一心想要求死吗？”
楚涵声音陡的一冷，人也前跨一大步，几乎和她面贴着面。
身后便是书桌，她退无可退，陆容雯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我亲人悉数被害，大哥不知在何处，如今能凭一己之力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本来出气也是死，不出气也是死，但能在死前让那群人堵一堵心，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呵，好一个死而无憾！”
楚涵冷冷一笑，忽的重重一下拍在桌面上，
“陆容雯，你想死，你可曾知会过我一声？我没让你死，你也敢去死？”
“生死有命，何况，这跟楚世子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只要我不想让你死，那你就永远别想去死！”
口气还真是大呢！
陆容雯抬起头。
“世子，我有一事一直不明白，还想烦请您为我解惑。”
“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关注我的事？”
楚涵眼神微微闪烁一下。
“因为看你顺眼。”
这个解释太宽泛了，也太搪塞了。
陆容雯笑笑：
“世子不说也罢，横竖我也是个糊涂之人，有些事能弄明白就弄明白，不能明白的话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
“陆容雯！”
一声高喝，无尽的冷意席卷而来。
陆容雯只觉得下巴上一紧，便又被他给牢牢攫住。
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冷却了下来，其中火光四溅，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冲天大火，将她也燃为灰烬。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让你相信、这么让你讨厌吗？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身边？我何曾欺凌过你半分，你为什么就是要和我拉开距离？”
又来了。
莫名其妙的生气。
陆容雯静静看着他。
“世子说笑了，您是皇亲贵胄，便是天上的云。我如今一个嫁了人，被人冷落于后院的弃妇，便是仰望您都不敢，若说小时候还有些情分，但现在，我们之间早已是云泥之别，我又何须再拉开距离？”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隔着一个高高的天空了！
“借口！”
楚涵分明不信，
“你分明就是不愿和我过多接触，你就是想从我身边逃开！陆容雯，你为什么就这么怕我？这么久以来，我对你哪点差了？”
“世子您对我很好。”陆容雯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楚涵眉梢一挑。“然后呢？”
“然后，我想，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回报？”
楚涵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回报？你以为我是在做善事吗？”
“难道不是吗？”陆容雯反问。
“当然不是！”
楚涵大声道，顿一顿，他态度柔和了一点，
“我……”
一手抚上她的唇，他低下头，和她额抵着额，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抚触着，感受着久违的柔软滋味。
“以前不说，但自昨天晚上以后，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