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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大闹天宫

珩元宫,太玄殿,乃天帝理事之所,为方便召见修为不高的仙官述职,特意将珩元宫设在了观明端靖天,却是比东华帝君的太晨宫高了一重天。

而他平日里所歇息的无极宫却是设在了无极昙誓天,以彰显他崇高的地位。九幽常以此事嘲讽天帝虚情假意,凡事只会做表面功夫。

无极昙誓天虽高,却不是天下最高处所在,在往其上还有无色界。只是无色界是需要拥有神格才能获得资格到达的地方。所以,无极昙誓天是身为仙修的天帝善圣能到达的最高的地方。

那是也是最近神的地方。

前面有一百名鬼仆开道,中间有一百名鬼仆抬着冥主的王撵,后面还跟着一百名鬼仆,这三百森森鬼影就在众仙家眼前目不斜视,毫不停留的直接越过无极昙誓天,往无色界而去。

王辇如一座宫殿,底座是整块的万年黑玉,十二根立柱为世所罕有的凤木,其上刻有龙凤等上古神兽的浮雕,华盖为黄金所做,上面镶嵌大小无数的宝石,朱金红色纱缦上四周缀满了明珠串成的珠帘。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穷奢极侈……就算能用尽天下所有美丽,奢侈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这座王辇万分之一的富贵华丽。

若仅仅只是华丽还不足形容这座冥主王辇的特别之处,在王辇的黑玉底座的四个角上分别挂着一个拳头铜铃,这四枚铜铃来历也可谓是能够震惊天地。

祂是取自昆仑山的黄铜所制成,而昆仑山是由盘古天地辟地时的所用的神斧所化成。其上绘着的神纹是后土娘娘一族的族纹,也是如今代表了幽冥之境权威的图腾,而经万万年下来这四枚铜铃也早已有了灵性,一旦响动,铃声可上达六界。所以即使这座王辇重有千钧,堪比山岳,可自抬起的那一刻就不曾再落地沾染过一丁点的尘埃。

为此,冥殿内有千名鬼仆只为守护王辇,若王辇出行,身边也随行跟着三百名鬼仆。

这些鬼仆名义上为仆,但每一个的修行单拎出来,都能抵得过十个上仙。

如今这三百名鬼仆伺候着王辇,浩浩荡荡的直上云天外,清脆的铜铃声响彻六界。而途经的宫殿全部被清除,以免阻碍了冥主有王辇出行。

招摇山巅,玉清上神立在云雾缥缈间远远见九幽如此招摇过市心,无奈却又纵容的勾起了嘴角。有些事,他与东华碍于身份及情面不好做得太过,但九幽却不同,他自可率性而为,谁也不敢说他的半点不好。

仓昱仙君步伐沉重,神色不安的来到山巅,躬身揖礼,拜道:“拜见师尊。”

“起来吧,召你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仓昱仙君依旧一身旧麻衣,半散的发用青绸系于脑后,过于朴实衣着让人很难看出他是天帝的嫡长子,未来的天君。此刻他听到师尊的话后,身形微顿,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望着师尊长修玉立的背影,最终还是低下头没说什么。

玉清上神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弟子的心性,也知晓他在苦恼什么,转头见仓昱神色纠结不安,不禁心底暗叹。

书读得多了,心思也就复杂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仓昱就先把自己给气着了。

“你去空桑山给为师传个口信,就问她,空桑山的一切可还安好?字练得如何了?”

仓昱仙君一愣,问题:“师尊召徒儿前来,只为这一事?”

“不然呢?”玉清上神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我眼里,你便是你,你父亲如何与你无关。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收你为徒。所以,你也不要总钻牛角尖,这与你的修行万分不利。”

仓昱仙君得到师傅的开解随即展开笑颜,他本就是个容颜俊秀的上仙,冷着脸时孤高清傲让人不敢亲近,笑起来时阳春白雪,让人心驰神往。

得了师令,仓昱仙君除下旧麻衣换上了一身缥碧色的云锦盘领长袍,配着如意白玉腰带,戴上紫金冠,眨眼就从不理俗事,清雅淡泊的仓昱仙君变成高贵绝尘,气宇轩昂的天族太子殿下。

他是天帝的嫡长子,唯一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君,神圣高贵不可侵犯。师尊会让他去空桑山给那位传信,自然也是因着他的身份。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形事风格,但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身份。

就像十万年不曾露面的冥主那般,他长居招摇山浡星崖不问事世许久,如今也到了要在六界前彰显一下自己存在的时候了。

于是,仓昱仙君带着一众随从,腾云驾雾,大摇大摆的去往空桑山。

只是仓昱仙君晚了一步,空桑山的大司命被人召去了天界。他站在空无人一的山门外略想了想,直接转身去了天界。

仓昱仙君自拜师招摇山后就不曾再回过天界,即便天帝三番五令的降旨让他回去,他也只以一句:想潜心修行,静思已过而推拒掉。但每一年天帝的生辰宴上,他都会献一本自己手抄的经书以作贺礼。

只是,这些经书天帝从未看过。

仓昱也知道那些经书最终的下场要么尘封起来,要么在无人处化作灰烬。

可他还是年年不落的抄好了送过去,因为,这其中有些事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晓。他想要通过这些经书让父亲能明白一个道理。

宿命即定,多行不义。

仓昱仙君刚踏入南天门就看到天宫内一片混乱,有数座宫殿倒塌,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跪在由三尺见方的青石铺成的地上。

此刻的一十三重天,竺落皇笳天之下的地方,不论你是何身份,是何官职,都必须静声,就连天兵天将也都伫立在云外,万马齐喑。这在天界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就是东华帝君当年君临天下时也不见有过这样的阵势。

仓昱仙君左右看了看,不禁觉得好笑,此世间敢在天界如此横行霸道的,除了幽冥之境的那位冥主外,还能有何人。

未多做停留,仓昱仙君飞身来到珩元宫。

只见冥主的王辇高悬在宫殿上空,下方的众位仙官除天帝双手负于身后,仰头高望外,其余皆是跪地大礼参拜。朱金红色的纱缦垂下,将王辇与外界隔绝,无人知晓此时冥主是何模样,就像无人知晓为何他去往无色界转了一圈回来后,会对着天帝大发雷霆之怒,丝毫不顾及天帝在六界前的颜面。

仓昱仙君匆匆来到王辇下,单膝跪拜道:“仓昱见过冥主。”

“你起来吧。”九幽不曾因仓昱天族太子的身份而迁怒于他,与玉清上神一样,在九幽眼里,仓昱便只是仓昱,与他混账的父亲不能混为一淡。

仓昱仙君依言起身,却未立到天帝的身边,而是拱手静静立在了一旁。众仙官一看这架势不禁都心生疑惑,谁都能看出这对父子面有不和,心生嫌隙。

这些年里对于太子一直不肯回天界的事天下众说纷纭,却无一人能猜测出其中真正的原因为何。

天帝见状顿时怒气填胸,他暗中瞪了一眼这个行事总爱自己唱反高的儿子,转而又望向九幽的王辇,心底拼命压制的怒火眼看就要失控。

天天帝看来,九幽此番闯进天界,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特意来羞辱他的。

暗暗深吸一口气,天帝极力的隐忍,再隐忍,克制,再克制,尽量以平静的口吻的说道:“冥主大驾光临,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空桑山仙子而来。若有需本君帮忙地方,请尽管开口。”

“呵呵……”九幽不屑的冷笑声从纱缦里传出,他“啧啧”的咂了下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天帝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周边跪倒一片的仙官不得不将下躬的脊背又弯了弯。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天帝浑身散发着滔天怒火,都害怕惹天帝迁怒,被打落诛仙台。

“冥主若无事就请回吧。”

“你当本主与你一样每天无所事事就想着怎么升官啊,本主忙着呢。你将那交出来,免得本主浪费时间。”

九幽的话里嘲讽意味尽现,试问如今已的善圣已是天帝,还要如何升官。他此话只为嘲讽天帝贪心不足罢了。

天帝心思极为敏感复杂,但明知是嘲讽却还要假装不知才是最让人记恨的。

“不知冥主因何一定要与空桑仙子过不去?”

“你会不知?”九幽冷笑,“你要是不知那就去无色界看看,还有,不要一口一个仙子的叫着。她算哪一门的仙子,可有谁承认过。”

诛仙台是天下仙修最惧怕的地方,诛仙台上走一遭,剔仙根,剐仙骨,毁去仙元打落人间,从此再无成仙的可能。

但需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首先你得要是仙才行。

若不是仙,那就直接毁飞烟灭。

九幽让天帝把人送到诛仙台上,她究竟是何等身份尽可一目了然。天帝想隐瞒的事情也会大白于天下了。

天帝脸色苍白,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被羞辱的。

无色界之上唯有被天道授予神格的人才有资格前往,他修行到如今,不论身份地位,修为法力都已是至高无上,却依旧没有资格踏进无色界。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善圣虽然贵为至高无上的天帝,却依然没有资格,不被天道认可。

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痛苦,可他不甘心,不认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搏上一搏。

就像当年,天门开启,女娲补天,他为脱离肮脏冰冷的泥土而抢了女娲的最后一点神元从而获得仙机一样。如今只要能成为神,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为此要去加害一位上神。

天帝陷入自己的怒火里不可自拨,他的沉默不语却让九幽更为生气,以为天帝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脚轻跺了一下王辇,立马铜铃声大作,众人甚至能感觉到脚的地面也跟着轻轻颤动。

头顶的压力陡然大增,仿佛是要众仙官压进青石板下,有修为浅一些的仙官额前的石板地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一片。

“若是她有何不敬之处,还请冥主能宽宏大量饶过她。”

天帝虽然面色如常,但心底却生出一阵惧痛,方才他被怒火影响而放松心神,不想竟被一阵铃音所伤到心脉。由此可见,冥主在无色界内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与当年的事有关,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但大司命与他有约在先,他断不能将她交出去。

不然,不仅是她,只怕连自己都可能会被东华帝君扔进诛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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