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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空桑山原在东海之滨,是十二祖巫修炼的居所。

上古时,此处是一个山水清隽,景色秀丽,灵鸟瑞兽成群的仙山。便是十二祖得道圆满神隐天外天后,空桑山也是受世人敬仰,年年供奉不断。然而上古一战里,巫族却因祝兮害死大司命,陷害上神,违背天道意志而被降下天罚,连累全族皆没只余她一人,与已是一片混合鲜血与焦土的空桑山。

事后玉清上神并东华帝君查清始末,得知前因后果本想毁她巫魂,打入万恶深渊里永生不得出。怎知祝兮身负天罚,唯有天道能定她生死,东皇帝君再是恼怒也拿她无法,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将她与空桑山一道流放至蛮夷的北荒极地。

空桑山被东皇帝君从中拦腰斩断,如今犹如无根之木悬浮于北荒最萧疏的极北之地,山上经年累月被冷雾所环绕。浓郁的白雾将半座山头藏于其中,而这些缭绕不散的白雾也是玉清上神所设下的结界,不经允许,祝兮便不得踏出空桑山半步。

后来善圣创立仙界自封作了掌管三界的天帝,他手中的权利日益渐盛,为报答当年祝兮的指点,便与玉清上神交涉,此后但凡天界下帖邀请,她便可离开空桑山。祝兮被拘禁在空桑山几万年,自有了天帝撑腰后才重获自由。而她获得自由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与天帝合谋,引东皇太一至空桑山,打算夺取他的神元。

天帝静立在空桑山外,目光深沉,虽然他能够穿过结界畅行无阻,可他从未如此做过。每次来空桑山都会等在山外,等她唯一仅剩的信徒来请他进山。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只是为表明自己对她的尊重与善意。一直都记得在那洪水滔天,群魔临世的万年里,他与她,可谓相依如命,生气与共。每每回想起她指点自己的那些日子里,他都心怀感念,他将她看得比世间任何人都重。

他一直以为在她心底也是如此想的,可曾几何时,她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甚至是欺骗。

鸿軨自冷雾里快步走出,躬身请天帝进入空桑山。

穿过重重寒凉刺骨的冷雾,他看见她正安静的坐在青石桌前抄录旧书。端庄优雅,即便是正面迎上他的剑锋也能从容不迫的微笑着。

祝兮坐在青石上,前方有一张同样用青石搭建而成的石桌,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玉清上神在山外设下的结界不仅困住了她,同样也将山外与山内分隔开来。山外的的一切东西,便只是一滴水珠也不得带进空桑山内,招摇山定期会有仙使前来收取,顺带再送来新的笔墨纸砚。

玉清上神命她在山里练字,抄写巫族历代大司命留下的记年杂录,一遍又一遍,让祝兮永远都不能忘了曾经的巫族是怎样的荣耀,受巨人敬仰。

每回忆一次,祝兮的心都如被万刀凌迟过一遍。从最初的愤怒到疯狂,再到幡然悔悟,直至今日,绝望心死。玉清上神不曾说一句重话,狠话,亦不曾对她有过打杀,只是让她不停的抄录入就将她送进无尽的业火里。

这无尽的业火甚至比大司命留的烈火焚身更为让她痛苦。

祝兮的淡定和无畏,却是彻底激怒了天帝,剑锋不停,直逼入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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