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铁影迷雾穿诛蛇(三)
闻欠似乎是因为寻不到那幕后之人,不由得闲谈了起来。
“去年我和小师弟下山之时,曾拜读过这样一本话本子,名字叫《斩月入红尘》。”闻欠站在石头上饶有兴趣地说着。
风似绡冷漠地看着他,手心暗暗蓄力,看看能不能侥幸杀了他。
“写得倒是不错。”
风似绡暗暗把内力收了回来。
只听见闻欠又说道:“飘飘兮若淡白开,嚼嚼兮无味,仿若天际大开,倾泻大雨,满身心凉透。想来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妪,才能如此把伤春悲秋之情写的如此白干硬化,把气撼山河之力写的如此累拔根羽,着实是难为她了。”
风似绡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收回来的内力给反伤了,还好她化得快,但还是让一口腥甜涌了上来,被她强压了回去。
若是那武林盟主之子万类归在此,肯定会如此记录:太息天门佼佼闻欠口舌凌厉,竟是生生让魔女风似绡气得七窍流血,果真是我辈楷模,不费一兵一卒便令人重伤,诠释了爱与和平的美好武林愿景。
“你们太息可是逼死了我姑姑,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气势绝对不能输。
“那是太息派,我没参与,更何况,你若是能灭了太息派,倒是了了我一桩心事。”闻欠无所谓地说道。
地上的残灰卷地而起。
风似绡和闻欠分开一退,一根铁索朝着他们扫了过来。
只见来人半赤裸的身体以手中那一根玄铁链为衣,目测过去那一根链子长有五十尺长,并随着他的内力引流而挥动着。
此人乃是北疆五部木领主和金领主的养子乌获,听说少年之时生了头角被人称为怪物,他一拳打得那人的脸都稀巴碎了,更是残忍地把“旁观者”的牛角给拔了出来,然后一脚把那头牛给踢死了。可谓是血腥暴力,后来人家上门寻仇,他更是把人家一家子给打了。
后来被人声讨之时,他被迫逃到了北疆,更是有幸得到了金领主的赏识,便收了他成为义子,从此成为了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柄好刃。
此子残暴无情,略有谋略,却只知道杀人。
听说如今的乌获已经将力量修炼到了可以一链子勒合抱之树留下深深勒痕的地步,更有人说乌获可举千斤之顶。
“我滴个娘娘啊!”这家伙的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被铁链子划过他们身边带动的风都有盛怒的杀伤力。
“命短的,你先上。”
“命长的,你自己怎么不上?!”风似绡真是有种想让闻欠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的想法。
乌获的力气已是非常人所能比。那条玄铁链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做了蛇形的姿势,似乎随时都可以扑上去咬人。
乌获带着细链面具,大手一挥,那铁链便朝着风似绡和闻欠攻击了过去。
风似绡没想到这条铁链竟是如此难缠,更何况还是玄铁打造,真是暴殄天物,居然花费那么好的玄铁去打造一条五十尺的铁链,随便打造一把兵器不是更有价值吗,没准还能大卖一笔。
只见乌获两手并开,那中间的机关脱节把玄铁链分开成了两半。
风似绡没想到还有这操作,属实难对付,她都后悔出来了。
闻欠呢,拿着他那柄破剑“艰难”地抵御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神功加身。
风似绡侧身翻了个跟斗,铁链在她头上,她翻了个身,抬脚顶着铁链的下方,好似一幅倒立的金鸡独立,若有仙风腾云前来。
风似绡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乎,风似绡拿出了自己仅剩的胭脂涂抹在了脚下,再点在铁链之上。
闻欠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丫头分明就是想逼他出手。
那两条玄铁链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乌获掌间引流,冲击而上。
擒贼先擒王,先把那操纵玄铁链的乌获干掉!
风似绡被这玄铁链追得实在是没耐心了,侧越而上,如同鲟鱼逆流,直冲乌获面前。
闻欠十分嫌弃地躲着这玄铁链,真是太恶心了,万一被沾上胭脂,可不就是让他难受好一阵子了。
闻欠甩剑出去与那玄铁链缠斗,自己朝着乌获的方向踏风过去。
此刻的乌获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驱使玄铁链掉头,打算在背后重击他们。
“这大刚头真是难打,不如埋了吧。”风似绡慵懒又玩味地说着。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埋。”闻欠挑衅地说道。
“不愿意吗?难道是我不够美?还是说他喜欢俊的?”风似绡若有所思地说着,然后弯腰躲开背后的铁链攻击。
这乌获也是沉闷暴力的性子,能打的绝不会说一个字,从小到大说的字能连成一句话都不错了,比那谷中御更加沉闷无趣。
“命长的,不如你色诱一下?”
“也难怪你命短。”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着架。
乌获挥动那两条玄铁链回来,两只手握玄铁链,恍若恶魔索命而来。
“哎呦,你看这土里土气的样子,就该……”
“待在土里!”
风似绡和闻欠拿着玄铁链的两端,然后以手为刃朝着乌获而去。
乌获连忙双手交叉,两条玄铁链快要合在一起之时,只见凌空一跃两只不一样的手撑在玄铁链上。
闻欠翻身而起踩着玄铁链,风似绡甩出手中的玄铁链。
乌获不得已弯腰躲过风似绡甩过来的玄铁链。
似乎是惊觉到什么,但为时已晚,只见两个人两只手搭在乌获的肩上,强行把乌获压到了地面,并不断下陷着。
乌获的身体结构本就练得和钢筋铁骨一般了,可是接触到地面之时他却感受到了碎骨的痛。
“命长的,我觉得自己好残忍啊。”风似绡慵懒又带着挑衅的意味说着。
“坑里,适合反省。”闻欠淡淡地说着。
若不是他,蟒潭里的蛇又怎会出来害人?这个村子虽说人烟稀少,但好歹也有人啊!
“留你一命,是对当年北疆五部最后一丝的收留之恩,若是不喜,大不了换一把刀刃。”风似绡居高临下地负手其后说着,那一副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许清秋。
实际上,风似绡内心道:这大刚头也太硬了吧,我的小手手都红了。
闻欠却是幻化了一柄剑对着乌获。
“命长的,你什么意思?”风似绡阻止道,这不是拆她的台嘛!
闻欠的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忽然,闻欠看见乌获身上去年被太息派天门门主贯穿肩膀的那个伤口已经不见了,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受伤过的痕迹。
闻欠对着乌获原来的伤口刺了一剑下去,然后毫不留情地踩了乌获的肩膀一脚,使得乌获只露出一颗脑袋。那乌获也是硬气得很,一个字都没有叫出来。
这个世间能够做到肉白骨的人,想必便是那个人了。
“我先声明,不是我踩的,万一你死了记得去找刺你的那个人。瞧着这天又要下雨了,挺难受的,想哭就哭出来吧,啊,别憋着。”风似绡一副善解人意地劝道,可是在乌获看来分明就是讽刺,还故作善意。
风似绡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先说埋你的人,是她。”闻欠冷漠地说道。
……
两个人相互推卸着责任,脚步却是很诚实地去了能够躲雨的山洞。
乌获的心就如同此刻冰凉的雨,他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那么两个狠毒的奇葩?
“命长的,你跟来做什么?”
“写你名字了?”
“男女之间共处一地,成何体统?”
“且不先说女子温雅贤淑,大家闺秀你占哪样了?”
风似绡: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了。
“总之以本姑娘的美貌,多的是前仆后继者上门提亲,哼!”风似绡得瑟地说着。
闻欠抬眼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随即道:“也是,好看的人通常包藏祸心,和你,般配。”
风似绡闻此,扑了上去和闻欠掐架。
“伪君子,看我不掐死你!”
“谁怕谁?”
风似绡掐着闻欠的脖子,闻欠也掐着风似绡的脖子。过了一会儿二人觉得沉闷得慌。
“你放手!”
“你先放。”
“我数三声一起放!”
“谁知道你会不会使诈。”
这二人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会武功。
“我有脚臭!”
闻欠嫌弃地把风似绡丢到一角。
风似绡却捧腹大笑了起来,因为闻欠听到了她那句话,冲到了雨里似乎是要洗个澡。
风似绡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拎了出去,回来之时整成了落汤鸡。
而她被拎出去的这一幕恰好被谷中御看到了。
冰冷的雨水从身体上不知不觉到了心上,谷中御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紧紧握着拳头,走了。
闻欠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方才闻欠微微低下了头,从谷中御的角度上看想是在接吻。实际上两个人怒视着对方,似乎要比谁的眼睛更大。
闻欠:呵,还想嫁的出去?
风似绡: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伪君子,早晚有一天把你的肉,片下来下酒!
风似绡盯着闻欠的身腹看了一下,不禁感慨:身子倒是不错,可惜了,选错了主人。
风似绡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西!”
闻欠身体顿了一下,也不去理会。
闻欠披头散发,整理一下衣服,那头发愣是没有整理,却反倒给了人一种神仙下凡的模样,禁欲且清冷。
风似绡还没见过这般的闻欠,真是……风似绡摇了摇头,谴责自己怎么能够夸赞自己的宿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