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出去吧!
药效上来后,顾怀有些困,许漉歌就扶着他躺下。
她是和王安夫妻一起出门采药的,他们带了些干粮就出发。
他们去的是南山,南山向阳,很是巍峨。
许漉歌听王安说南山的药材很丰富。
他们走了好久才到,这时候太阳高悬,火辣辣的焦烤着大地,跟着他们的猎狗,也热得直吐舌头。
到目的地后,许漉歌随意看了几下,这里的药材确实很多。
但是王安他们夫妻只挖那种常见的药材,把哪些他们不认识的珍贵药材当做野草。
她耐心的教他们辨别了决明子,首乌藤等草药后就和他们交代了会面的时间。
“我陪夫人去吧”阿弱的脸一说话就红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见自己的丈夫和许漉歌都在看着自己,轻声怯懦的补了句:“顾夫人对这地不熟,我带着她会好些”。
王安也算敦厚,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王安的媳妇唤阿弱,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可能比王芙蓉还要小上些。
她的身材娇小,皮肤有些暗黄,但好在五官标致,看去会让人觉得舒心。
许漉歌观察过她,她不爱说话,听她家人的言语,只有她有些呆的丈夫王安对她还算好,她的小姑子和婆婆从言语上不难看出对她的嫌弃。
也是个可怜人。
荠苠长在较高的山坡草地。许漉歌柔声询问了下南山哪个地方是坡地。
其实荠苠并不适合在杭城一带生长,它生长的地方地势要高些。
许漉歌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不适合生长不代表没有,万一运气好呢。
阿弱见许漉歌漂亮的眸子盯着自己看,不安的低下头,想了好半天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我…想到一个地方”阿弱说,“不过我们需要往上爬,南山下面是稀松森林,山腰有些坡度,但是那里只有些荒草,我们都很少上去”。
许漉歌听了她的描述,便让阿弱带路。
太阳闷热,山路崎岖,阿弱都会很细心的照顾许漉歌。
他们爬了很久,总算是爬到了山腰。
许漉歌脚有些酸疼,太阳毒辣,许漉歌见阿弱的皮肤被晒得蜕皮了。
她站在大树下,朝阿弱说:“阿弱,我们歇会吧”。
阿弱闻言乖巧的停下,她自觉的坐离许漉歌有点远。
许漉歌不解,“阿弱,你做过来一点,你那里会晒到太阳的”。
阿弱还是局促的摇头,许漉歌心想这真是一个倔脾气的丫头。
她伸出手,在阿弱受惊的小眼神中拉起她的手:“阿弱,坐过来点”。
阿弱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满是滑腻柔软,再看看自己的手满是粗糙,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敢看许漉歌,她怕自己玷污了她的圣洁。
许漉歌看到她脸上被晒伤的肌肤,微微靠近她,心疼的说:“阿弱,你的脸疼吗?”
阿弱愣了些,心里爬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她的眼里很快蓄满了泪,她不语,只是摇头。
看着她这样,许漉歌心里满是心疼。
她取下自己的面纱,然后把面纱给阿弱系上。
阿弱一瞬间恍了神,她听见自己的小姑子和自己的婆婆讨论过许漉歌,他们说她很丑。
可是,她这哪里是丑啊!明明是美得让世界所有的景物都失去了颜色,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就算是穿着粗布衣服,也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的绝色之姿,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阿弱可以感受到许漉歌给她系面纱的温柔,因为要在后面打结,许漉歌微微侧身,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便飘入阿弱鼻中。
她可真美,真温柔啊,阿弱在心里叹道。
“好了”许漉歌开心的道,“这样阿弱的脸就不会被晒伤了”。
阿弱的嘴唇动了几下,声音微弱,脸蛋红醺:“你,你是仙女吗?”
许漉歌轻笑一阵,觉得阿弱很是可爱:“你觉得我是仙女,那我就是咯”。
阿弱被她的话逗得也没了先前的局促。
两人聊了一会,许漉歌从阿弱的口中知道了她悲惨的身世。
她也这个村子的人,她从小丧母,八岁父亲出去捕猎被野兽咬死。
家里的堂叔为了钱把她卖给王家做童养媳。
她的年龄比王芙蓉还要小上一岁,是和许漉歌差不多大的年龄。
她到王家,起先王家除了王芙蓉一个人经常挖苦嘲讽她,她也没少受王芙蓉说她克父克母的气。为了生存,她只能忍。
到她及笄后,王家便让她和王安成亲。王安虽然有些呆愣,但好在憨厚老实,对阿弱也算不错。
成亲一年后,王大娘见阿弱的肚子迟迟没反应。再加上王芙蓉的挑拨,王大娘是越看她越不顺眼,动辄打骂,言语侮辱,很多时候都不让她吃饱。
平日里她都是吃他们的剩饭,不能上桌。家里本就清贫,王大娘和王芙蓉有意饿着她,每次他们吃剩下的还不够塞牙缝。
偶尔她的丈夫王安会偷偷给她留下食物才能饱餐一顿。
许漉歌听后,心里酸涩无比。难怪在饭桌上的时候,阿弱只敢夹面前的那碗菜里的野草,而不去吃肉。
她们往荒坡走去,遇到可以买的药材的时候,许漉歌都会指给阿弱。
希望他们可以多买点价钱,家里富裕点了,他们总该吃也让阿弱吃饱吧。
她们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荠苠,许漉歌垂头丧气,不敢想象顾怀瑾毒发的后果。
她现在只相信他,也只有他了。
许漉歌走得心不在焉,不小心踩滑,顺着坡度滑了下去。
坡度不大,她并没有大碍,只是白皙的手腕被划伤了,破了些皮,鲜红的雪像红珍珠似的冒了出来。
许漉歌从小娇气,这点伤虽然不大,但也火辣辣的疼,再加上没有寻到荠苠,她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轻哭了一会后,想着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揉了下有些泛红的眼睛。
想着自己要怎么爬上去,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斜上方深蓝色的喇叭状的荠苠出现在她眼前。
许漉歌一时忘了疼痛,慢慢的往上爬,总算是摘到了荠苠。
许漉歌把荠苠放在鼻间轻嗅,荠苠甘甜中带些苦涩的药草味传入鼻中,许漉歌傻傻的笑。
在一旁踩药的阿弱刚才听到许漉歌的轻呼声后,立马放下药材跑过来寻许漉歌。
她叫了几声“顾夫人”后,许漉歌才回过神,朝她喊:“阿弱,我在这”。
“我找到草药了”许漉歌举起手中的荠苠给阿弱看,满脸的喜悦。
后来是阿若用随身携带的绳子把许漉歌给拉上去的。
日暮西沉,天幕里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后,许漉歌他们才回到家。
王大娘出门接过王安的背篼,看了里面满满的药草,其中还有他们不认识的,她不禁问:“安儿,你这是把杂草混到里面了吗?”
王安憨厚的回答:“顾夫人知道很多草药,让我采回来,会更赚钱的”。
平日里怯懦的阿弱也说了句:“顾夫人是真的懂”。
王大娘见许漉歌和顾怀瑾衣着不凡,定是见多识广。也随口感谢了许漉歌。
王大娘的话刚说完,许漉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王芙蓉就不满的撇了眼带面纱的许漉歌,哼了声转身就进屋了。
王芙蓉一想到今天,她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用上自己舍不得用的胭脂水粉,还带着许漉歌的那钗子,对镜自视,自认为没有美得不可方物,也定是比得上那只带面纱的顾夫人。
她满怀欣喜的来到顾怀瑾的房间献殷勤,她礼貌的在门外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应,便推开门进去了。
她见顾怀瑾躺在床上,这个男子有致命的吸引力,光是躺在那也叫她难以自持。
她知道许漉歌不在,顿时也大胆了许多,到时候她勾引成功,一个顾夫人算什么,她迟早要吹枕边风,坐上顾夫人这个位置。
她来到床边,端详着顾怀瑾的俊颜,小嘴吐出些羞涩有露骨的表白情话。
可是她见顾怀瑾半天都没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睁开眼睛。
她觉得不对劲,她先前以为顾怀瑾只是在假寐,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王芙蓉见顾怀瑾的脸色有些红,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额头。
她的手还旋在半空,并未碰到的时候,就被啪的一声用力一拍,疼得她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
她委屈的再看向床上的人的时候,顾怀瑾已经醒了,眼眸清明,明明温和的脸此刻却染了寒霜,冷冷的看着她,让她仿佛在隆冬中奔走,忍不住颤抖。
“你来这做什么”顾怀瑾眼神阴鸷,语气满是不耐。
身体多年的训练,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特有的警惕,在睡梦中的时候,虽然感觉眼皮很沉重,但是他还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他以为是许漉歌,但是脚步声却不一样,直到浓浓的脂粉味传入他鼻中,他一下子挣破疲惫的束缚,醒了过来。
看到了王芙蓉,没有见到相见的人,本就不满,在加上不想干的人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瞬间不悦。
“我……我……我”王芙蓉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怀瑾皱眉,“我妻子呢?”
王芙蓉愣了下,碍于顾怀瑾的魄力,支吾了声:“她出去采药去了”。
顾怀瑾得到了答案,冷声说:“你出去吧”。
王芙蓉如释重负,逃了出去。
顾怀瑾很担心许漉歌,但是他现在浑身无力,寒毒侵身。只能在床上等他回来。
顾怀瑾的拳头握得很紧,仿佛下一秒就会炸裂。
……
许漉歌也不太想理王芙蓉,就装作没看到。
“你回来了?”
许漉歌转身就看到顾怀瑾从厢房出来,他的烧已经退了,但是因为断肠草毒和他体内的寒毒,身体还是很虚弱。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但是仔细听的话,不难发现他话里的担忧与哀怨。
许漉歌连忙走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
“去采药怎么不跟我说声”顾怀瑾质问。
许漉歌打算混过去,但顾怀瑾眼神冷冷的看着她,她只好讨好的拉着他的衣袖:“我下次一定跟你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何况我已经找到了药”。
说着她兴奋的拿起被自己一直护在手里的荠苠。
忍冬只能减缓毒素蔓延,并不能清除毒素。
时间越久,毒素越难压抑,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怀瑾头又出现了眩晕,剧痛的症状。
许漉歌去厨房熬了药后,给顾怀瑾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