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暗夜
窗外大雨磅礴,并没有停下的预兆。
许漉歌沐浴好,接过小溪递来的衣服穿上,刚刚躺在床上,外面风大,吹得窗户半开。
许漉歌被这冷气冷得颤抖了起来,裹紧了衣裳道:“小溪,去把屋子关上。”
小溪把端着的热汤放在桌上,“好的,夫人。”
她走过去,往外边看了眼,外面一片漆黑,闪电亮起的一刹,可以看见雨水被风吹得歪斜,像射出的剑一般的落到前方,外边的树叶也被吹得翻了个面。
天边惊雷叉出奇形怪状,透着妖异的紫,总觉得今晚不大太平。
她关上了窗,袖口被打湿了大截。
她回来,伺候许漉歌喝完了汤道,“夫人,今夜雨大,被子可要盖好些。”
“嗯。”许漉歌喝完汤才发现小溪的袖子湿了一大截,便道,“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吧,今夜太冷了,去后厨打点汤喝了再睡。”
小溪道谢后关门离开,她刚出门就看到守在门外的楚河等人。
她道,“楚侍卫,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已经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还不容易今日有个好点的环境,她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楚河淡淡开口,“多谢小溪姑娘,王妃的安危马虎不得。”
这小小的客栈,住的人鱼龙混杂,他们虽是扮作商人模样,可是有点练家子的都会看出他们不是真正的商人。
何况他今天隐隐觉得不安,莫不是边城危机,王爷定不放心王妃在后面,如今,王爷把王妃的安危交给他,他一定要不辱使命。
“好吧。”小溪点点头,“那我去给你们打点热汤来。”
这天气太凉了,光是在屋内也会觉得冷。
客栈二楼的最里间,一个黑衣人跪倒在地上,交代着发生的事,“殿下,还请殿下快些离开。”
坐在主位上的秦时越眉头皱起,薄情的眼眸冷淡的看着惊慌的手下,“他们到哪了?”
“已经快追上来了,我们的暗卫伤亡惨重。”黑衣人悲痛的道。
“行踪暴露。”秦时越淡定的喝了杯茶,“后续调来的人员大概有多久到?”
他本来打算去北国都城,传闻北国的宸王娶了个美颜无双的女子,竟有人拿她与不知行踪的揽月公主对比,他倒要看看这美人是何方神圣。
又或者他其实心中不愿承认那可能就是揽月。
三年前,揽月及笄时,南国颇有颓败之势,各国皆抛出橄榄枝想要与南国联姻,帮助其解决困境,南国国主不愿意牺牲女儿。但又无法解决难题,故而设了关卡来考验他们。
而他自幼与南国皇室亲近,小时候和许漉歌认识,又凭借南国皇后娘娘的赏识,成功的成为揽月公主的未婚夫婿,想着女儿娇贵,年纪尚小,便延迟婚期。
只待三年后与他成亲,谁知就在他兴高采烈的准备婚礼时,南国被北国攻灭,而他的父皇与北国达成协议,不愿出兵帮助南国。
他气愤之下,亲自带上自己的暗自培养的兵去相助,奈何南国不堪一击,太子许奕宸战死后,北国军队势如破竹,直逼南国都城,他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而揽月也下落不明。
黑衣人打破了秦时越的沉思:“大约是五天后。”
“行了,我知道了。”他淡声道,“殿下还是快些撤吧。”
秦时越不急不忙,淡声道,“我倒要看看这几个废物能带来派些什么样的人来。”
“我们还剩多少人。”他平静的问,丝毫不显狼狈。
“暗卫约摸还剩下二十余人。”
“那够了。”他道,“派人潜伏在客栈附近,等我信号再出手。”
“殿下,这太危险了。”黑衣人担忧的开口。
“不必多言,退下吧。”
黑衣人只得告退。
秦时越看着手中的明显还缺一半的玉佩,细心的抚摸着,脑海中女子在月夜下起舞,浅浅一笑的倩影挥之不去。
那是三年前,在揽月及笄的宴席上。席间来了些各国的宾客,都是为了一睹这天下美人的芳容。
揽月一曲桃花扇舞,鸣惊四座,她虽着面纱,可那面纱下的脸定时绝色无比。
他幼时陪同使臣到南国,陪太子游玩时迷路后跌落荷花池,他那时不识水性,身边又无人,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给救了。
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发被打湿后,散乱的贴在脸上上,她额间嵌三瓣花钿被水浸过,像晨露含花。
肌肤滑嫩,白洁的脸蛋一笑勾起浅浅的梨涡,脖子上带着纯银的长命锁。
“你叫什么名字。”他强撑着,保持最后一丝清醒问。
小姑娘笑了笑,“他们叫我揽月,但我有个名字叫许漉歌。”
她话才说完,眼皮就撑不住合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焦急的喊,“你没事吧。”
“来人啊!快来人啊……”。
事后他知晓那日救他的人便是养在深宫的娇贵公主——揽月公主。
他后来想去探望,被拒绝了。
那小姑娘从小身子弱,这次救了他,自己反而又生病了。
那时他想,她的长命锁一定要有用,保佑她平平安安,一生遂意的长大。
这玉佩是他们的信物,他相信她一定会平安的,他曾经没有保护好她,这次希望上天能给他一个机会。
哪些阻碍他,伤害她的人,他都会一一的替她讨回来。
他躺在床上假寐,脑海中揽月的背影竟与先前在客栈大厅的女子有些许相像。
哪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人家奴,个个都是武功不凡之人。
他盯着黑漆一片的屋子,暗自发笑,怎么可能是她呢,应该只是背影有些相似罢了。
可是,仅仅只是相似,他也不想放过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恰巧,外面闷雷轰鸣,闪电紧随其后,屋内的摆设霎时看得清清楚楚。
他蓦然起身,握住身边的佩剑。
“你,你去那边巡逻。”楚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也不大,只是在寂静的夜的衬托下越发清晰。
“是。”
秦时越打开门,遇到诧异随后警惕的看着他的楚河,勾起抹挑衅的笑。
随即在楚河他们紧张的眼神中去了一楼后厨。
楚河命人跟着秦时越,秦时越到后厨,随意拿了壶酒,微侧头看到门边侧身躲过的人后,轻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