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清奺能明显的感觉到今天董氏的心情很好。也是，九年未归家，也怪不得一向稳重的董氏激动如此了。

董家虽不如苏家那般显赫，却也是清贵传家。家里几代都是正儿八经走科举路线的读书人。当时说亲的时候，董家老爷不过是詹事府少卿，官拜五品，就算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董氏按理也是高攀了的。

更别提当时多少高门贵族的小姐巴望着状元郎夫人这个位置，偏偏苏太傅选了董氏。莫说杨氏，就是京城许多人家都是跌破了眼镜的。这大概也是杨氏看这个儿媳妇极为不顺眼的最大原因了。

虽然琢磨不透祖父当时的考量，但是苏清奺觉得董氏这个媳妇是娶对了。董氏不但贤良淑德，持家有道，董家也步步高升。董父现为詹事府少詹事，董家舅舅在翰林院当直学士，他的嫡长子现为六皇子的伴读。六皇子乃当今皇后的嫡次子，与太子一母同胞，兄弟俩感情非常好。董家现在也算是天子嫡系一脉，将来贵不可言。再退一步来说，娶妻娶贤，若真是再娶个像小杨氏那般的媳妇，那么苏家算是毁个彻底了。

“奺儿，又在发什么呆?”董氏点了点苏清奺的额头，笑问。

“没想什么，昨晚睡得太晚，现在还有点迷糊。”苏清奺躲进董氏怀里，撒着娇。

“妹妹羞羞，这么大了还跟娘亲撒娇。”苏清栎在一旁用手指刮着脸，取笑着苏清奺。

董氏拍了拍女儿的背，对苏清栎道：“好了别取笑你妹妹了，她身子弱，容易犯累。等会儿到了外祖家，你可不取调皮呀！”

这边话音刚落，平嬷嬷就在外通传道：“二夫人，董府到了。”

董氏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进了董府。苏彦武带着两个儿子直接去了前院拜见岳丈和大舅兄，而董氏则带着双胞胎去了二门，刚到院门口，就远远地看见大嫂胡氏带着两个女儿候在那边，连忙焦急地迎了上去。

“大嫂……”董氏许久未见亲人，在闺中时就与自己的大嫂亲近，这一照面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胡氏揽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眼中隐有泪光口里不停地念叨：“可算回来了，快随我进去。母亲从昨个儿收到帖子就开始望眼欲穿了。”

董氏思母心切，这会儿也顾不得让孩子们互相见礼，带着两个孩子便随胡氏一起进了上房。

“娘！”董氏看着自己的母亲何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快步走到何氏跟前，直直地跪了下去，伏在何氏的腿上哭着唤道。

何氏就得了一儿二女，小女儿随也出嫁，好歹在京城，一年还能见上几回。自己这个嫡长女离京九年，自是想念的不行。母女俩抱着痛苦，胡氏也在一旁跟着不停的抹泪。

“母亲，大妹妹，你们快别哭了。看把我们栎哥儿和奺儿给吓得。”惦念着何氏年岁大了，经不住这般大喜大悲。过了一会儿，胡氏就在傍边劝道。

苏清奺毕竟是个成人性子，倒也能理解董氏为何这般失态。只是苏清栎到底还是小孩子，在他心目中，娘一直温柔婉约，就算因妹妹的身体哭过几回，但也没有如此的...撕心裂肺？小孩子词库容量跟不上。反正他确实被吓到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小女儿作态。也不知羞！”何氏陪着董氏哭了一场，见女儿的情绪平复下来后笑道。

董氏见苏清栎目瞪口呆的傻样，也有点不好意思，忙叫两人上前行礼。

“外孙苏清栎拜见外祖母。”

“外孙女苏清奺拜见外祖母。”两人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

随后又与胡氏以及两位表姐见了礼。苏清奺想起昨日在苏家认亲时的场景，再对比现在的董家，还是子嗣简单的董家好啊。苏家那些姐姐妹妹哥哥光要将名字，排行和脸对起来，就记得让人头秃。

董家世代清贵，男子三十无所出方可纳妾。所以在董家根本没有庶子庶女这些烦恼，董家的媳妇们也可以把所有心思放在打理后宅，管教子女上。从长远来看，对整个家族的发展来说，是一个良性循环。

“哎，外祖母的乖宝贝呀。快上来，让外祖母好好稀罕稀罕。”何氏见两个孩子见完礼，连忙招到了身边。之前董氏掉胎伤了身体，原以为这辈子也就清栩和清楠两个儿子了，没想到还能得了这么一对冰雪可爱的玉娃娃，真是老天爷给的福气呢。

让两个女儿带着双胞胎去园子里逛逛，自个儿也借口要准备家宴，告退了。

何氏手里撺着佛珠，问董氏：“昨个儿回来，可是你婆婆又作怪了？”

董氏笑道：“娘，你放心。如今二爷出息，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婆母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何氏见董氏不欲多说，便也转了话题。“二爷的考评可出来了？可有指派官职了？”

“二爷提过一嘴，说是评优了。至于官职，估摸着不是户部就是工部。”其实苏彦武推断这次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升任户部尚书的。但是圣旨未下，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何氏闻言，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像董氏说的，女婿越出息，女儿在婆家的地位就越高。妻凭夫贵，到时候杨氏再要磋磨儿媳，也要多个考量了。

“你是个有福气的。栩哥儿楠哥儿可好？”

“公公昨天考校了栩哥儿的学问，觉得今年可以下场试一试了。楠哥儿昨个跟他祖父说要进军营去搏前程。”董氏说着连苏彦武都恼上了。“二爷也不管管，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疼，那军营里的前程是好得的吗？现在我们二房也攒了一些身家，就算楠哥儿以后什么都不是，做过富贵闲人也好，何必去以身试险。”

董氏作为母亲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愿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看你，又想左了不是？亲家公和女婿难道就不疼楠哥儿了？苏家有栩哥儿顶着，楠哥儿也不是读书料，现在天下太平，进军营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哪有你说的那般可怕？你不支持反而还怪起来了女婿。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董氏也是关心则乱，听了何氏的一番话后也回过神来。

“是我想岔了，多谢母亲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