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个儿你们这都是嘴上抹了蜜才出门的吗？”杨氏虚点了下林氏，脸上带着笑容，可见被林氏的话奉承的很开心。她朝着三房的几个姑娘招招手，指着首饰盒道：“这儿都是我年轻时戴过的首饰，你们都来选两件。祖母如今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三房的姑娘们有点惶恐地看着林氏，虽说杨氏没哟苛待过三房什么，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就维持着面子过得去，往常这些赏赐可从来都没她们的份。冷不丁这么一下，到让她们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知所措了。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谢谢祖母！”林氏乐呵呵地笑道。他们三房姑娘多，每人一件也不算少了。杨氏出嫁的时候，正是忠勤伯俯鼎盛时期，身为嫡长女的杨氏嫁妆足足一百二十台，件件是精品，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苏清蝉便带着底下的妹妹们行礼谢恩。看着满盒子琳琅满目的名贵饰品，到底也不敢太放肆，只是选了不太起眼的便退下了。

苏清如和苏清姝也跟姐姐一样，选了两件后便退下来。反倒是庶女苏清芙和苏清荷两个庶女，被迷花了眼，踌躇了半天，才选了首饰盒中最为华丽的两件首饰。杨氏到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林氏用手帕掩着嘴，眼中是藏不住的轻蔑。呵，姨娘养出来的到底是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苏清芙和苏清荷同为左姨娘所出，左姨娘出身皇商左家。士农工商，即便是皇商，也掩盖不了商人地位的低下。左家当家便想了个自认为的妙招，把家中的嫡女庶女们尽数送到官家氏族中去。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有了这些在高门后院当姨娘和通房的女儿，倒也背靠大树好乘凉，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位左姨娘算是这些女儿中嫁的最好的了。照理说，这左家钱财不缺，可左姨娘偏偏就是个小家子气的，连带两个养在身边的女儿也小家子气的很。连苏彦东都有点瞧不上，但是林氏自己有三个女儿要教养，加上后来又抱养了一个苏清柏，若再要把这庶出的两个交给林氏，苏彦东也开不了口。林氏也全当不知，乐得轻松。

“等婉姐儿来了，你和她把这盒子分了。”杨氏摸了摸苏清奺的脑袋，淡然道。仿佛送的不是一盒子首饰，只是一盒子点心而已。

苏清奺被突然其来的大饼砸的有点晕乎乎。她忙推拒，“我还小，还用不着这些。祖母还是给大姐姐和七姐姐吧！”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服帖了，“你大姐姐的那一份我早已让人送她院子里去了。这些你尽管与婉姐儿拿去玩。你们的祖母也都留着呢，等你们以后出嫁给你们添妆。”

林氏在一旁陪着笑，她倒也没什么可嫉妒的。本来他们三房就是庶出，跟老夫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老夫人自己两个亲生儿子，她的嫁妆自然轮不到三房。

林氏这边想得透彻，偏生苏清芙和苏清荷两人难掩嫉妒之情。看着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华丽首饰，顿时都觉得不香了。

不一会儿，小杨氏便带着大房嫡出的苏清婉，苏清桓和庶女苏清茉到荣华堂来请安了。苏清娴早就独自前来，后来随董氏一同去安排赏春宴的事情了。

杨氏一视同仁让苏清茉也选了一件首饰，然后便把首饰盒给了苏清奺和苏清婉，让两人自个去分了。

苏清桓一见苏清栎在杨氏旁边，忙上前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卖乖。对于这个从小在跟前长大的孙子，杨氏那可是疼到心窝里的。

苏清桓得意地朝着苏清栎做鬼脸。他听母亲说，这二房回来就是来跟他们大房争宠的，上次因为苏清栎矮，害的他被父亲罚抄家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想在祖母这跟他争宠，门都没有。

苏清栎眼观鼻，鼻观心，懒得跟幼稚鬼计较。他见一屋子的姐姐妹妹也觉得无趣，便跑到苏清柏旁边，与他玩闹。

苏清柏才三岁，被奶嬷嬷抱在怀中。林氏把他养的很好，到了荣华堂那么些时间，他就安静的玩着一个小木马，一点声音都没有。见苏清栎，还将自己手里的木马拿给他，一点都不护食。一时间，这对小兄弟倒也很和谐。

“栎哥儿真是个好哥哥。”林氏既然把苏清柏记到了自己名下，又是从小在跟前养大的也是存了几分真心的。她现在巴不得自己的几个儿女能与二房的双胞胎交好，以后也能得一两分照拂。

小杨氏虽然也不喜苏清栎，但见他宁愿与苏清柏玩耍也不愿与苏清桓玩，心中自然不舒服。听见林氏夸赞，便反驳道：“宁可自甘堕落去跟庶子交好，我看也是个拎不清的。”

“大嫂这话我可听不懂。这柏哥儿是我三房嫡子，上了族谱的。这屋子里哪来的庶子？”小杨氏仗着自己是伯勤侯府的姑娘，又是杨氏的内侄女，早前连二房都不放在眼里。对三房更是毫不掩饰的看不起，不过林氏也不是个任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现在更是表明要抱二房大腿了，便也毫不留情的反击。她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难道大嫂看到柏哥儿就想起了藤哥儿？也是，可怜藤哥儿去的时候也就3岁，就是我们柏哥儿这么大。唉，这人与人真是不能比，但愿藤哥儿下辈子投个好胎。若真不幸再入姨娘的肚子，也盼着能遇到个心慈的嫡母才是！”

苏清藤是大房的庶长子，生母何姨娘也出身于官家，是宁州府知事之女。何姨娘是苏彦文自己看上求了老夫人纳进来的贵妾。贤良淑德，颇有才气，后来苏清藤出生后，苏彦文对于自己第一个儿子，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疼爱非常。天天都要瞧上一瞧，连带着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宿会留宿在何姨娘的院子里，隐隐有些宠妾灭妻之势。好在有老夫人压着，小杨氏又到处求神拜佛，终于被她求来了一子。苏清柏出生没多久苏清藤便溺死了在池塘里。若说里面没有猫腻林氏是绝对不信的。当时杨氏雷霆之势杖毙了苏清藤身边的奶嬷嬷和大丫鬟，身边伺候的人也发卖个一干二净。何姨娘痛失爱子，一直缠绵病榻，这几年下来，早已失了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