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卿,怕朕?
翌日清晨,沈言昭被小琴轻轻的敲门声唤醒。
她起身睁眼看窗外微亮天光,眉眼惺忪晃神片刻。直到小琴出声来唤,她才猛然回神:“进来吧。”
洗漱用过早点,她登上马车一路向皇宫去。
这就算放到先前也没有起这么早的啊……
沈言昭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穿越到了这儿,还没过几天就把她熬夜和赖床的习惯全给改了,一下还挺不适应的。
今日是第三天了,再过四天就得随军出征,这样看来,余下的时间真的不多。
上过早朝后,她脚步略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人叫住。
是高公公。
“国师大人,陛下邀您去御花园一聚。”
沈言昭脚步一顿。
又是陵潋寒。
邀她做什么?
御花园那种地儿不应该约妃子么……
沈言昭揉了揉眉心。拒绝是不能拒绝的,不然就是公然抗旨了。
她不动声色轻叹一口气,想起前日陵潋寒那样就心底发怵。帝王心最难测,伴君如伴虎,这些话可不是凭空飞来的。
沈言昭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忐忑,随着高公公一路到了御花园。
陵冽风正坐在凉亭中,垂眸看着掌中书卷。
早晨浅淡的日光散在他的发间,替他的面颊镀上一层金色的边,勾勒出好看的轮廓。明黄色龙袍霸气张扬,面容俊秀。不是那种帅气俊郎的好看,反而有些阴柔美感。
不是如言如嵚一般冷淡的丹凤眼,更不是像陵冽风那样多情的桃花眼,而是恰到好处不带任何感情的内敛。
“微臣……参见陛下。”
她谨慎行礼。
“夏天到了,沈卿。”陵潋寒随手抚上一朵伸过庭院的花。
“……是。”沈言昭脑海飞快运转,不知道陵潋寒又想搞些什么幺蛾子。
“安卿,你喜欢花吗?”
陵潋寒突然开口问,问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猜。
“挺喜欢的。”她如实回答。
“什么花?”
“海棠。”
“海棠?”
“对,海棠。”
陵潋寒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但没有过多表露,这位年轻的帝王向来不喜形于色。他抬眼看向沈言昭,眼里是不辨的光:“朕还以为,沈卿会喜欢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沈言昭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淡淡:“陛下抬爱了,微臣不敢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这是把朝堂比作什么了?就算他敢说……她敢顺着应么?
“看来你不喜欢莲。”
他轻飘飘的一句,让沈言昭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上一次是问喜不喜欢言如嵚,这次是喜欢什么花,感情这家伙还问上瘾了?
“微臣并非不爱莲。”她斟酌着,换换开口,“陛下是问喜欢什么花,微臣便挑了一类喜欢的作答。”
“海棠花……海棠好啊。明艳,美得惊心。在这御花园也是大把得开。”陵潋寒话里有话,“安卿知不知花语?”
她眉头一蹙。
“微臣不知。”
她不曾研究花语,就算以前在网络看见过也忘了。
海棠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沈言昭大着胆子开口:“陛下邀臣来,就是为了……赏花么?”
“当然。”陵潋寒唇角带笑,突然将手里的花折了下来。
沈言昭太阳穴一跳。
怎么突然这么残暴?这皇帝……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啊!!
早点远离为妙。
她后退半步,动作都被陵潋寒尽收眼底。
他搁置下手中书卷,突然站起身,朝她走来。
沈言昭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开玩笑,虽然她非常想扭头就跑,但在这种时候这样做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且不说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陵潋寒给抓到,下场还会很惨。
“沈卿似乎……很怕朕?”
陵潋寒在沈言昭面前站定,眉梢微挑,显出几分兴味来。
沈言昭抿了抿唇,硬着头皮答:“没有。”
“抬头。”
淡淡二字直击耳膜,分明低沉悦耳,却让沈言昭心中狠狠一颤。
她只得顺从地将头抬起,刚一抬眼就撞上了陵潋寒的眼里。
带着淡淡的凉意,再往里探究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又是那副什么都入不进他眼的样子。
“沈卿,你在害怕?”
他嗓音低沉又有些沙哑,又是分明的笃定,笃定了她在害怕。
“臣没有。”沈言昭再度这般回答,“臣怎么会害怕君上。”
陵潋寒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沈言昭很是摸不着头脑。
“朕的沈卿,果真……不同凡响。”
沈言昭心头一个突突。
记忆仿佛回到了前日,一般无二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话语。
但又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意味。
她向来摸不透陵潋寒的心。
“陛下,微臣惶恐。”
她索性低下头,随即下颌再度被人扣住。
陵潋寒眼眸微眯,强硬地让她仰起头,而他略低下头看她:“沈卿,不要躲避朕的视线。”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丝侵略性,并不易察觉。
她故作顺从:“臣遵旨。”
“太清冷的花活不了多久,知道为什么吗?”
他突然抽回手去,沈言昭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几秒,严谨开口:“因为没有同类。”
“这是其一。”陵潋寒笑了,“冰山中的雪莲,生存环境极为苛刻,却有千万人想取之摘之。”
沈言昭心头一颤。
提到雪莲,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身穿白衣翩翩如玉的清冷公子。
北门浅尘。
“沈卿,你又想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沈言昭在与他对视间只觉得危险。
好危险。
甚至产生了一种再不赶紧离开他就要做出什么举动的想法来。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张了张嘴,却答不出半个字。
怎样的角色?是雪莲,还是妄想采摘雪莲的人?
“回答。”
又是两个冰冷的字,不沾带任何感情,又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这要怎么开口?!
分明就是送命题。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爽朗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由远及近。
“哟,皇兄,赏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