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将军是正人君子吗
言如嵚下令就地驻扎，待到明日伺机而动，与镇北侯会同，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夜幕降临，沈言昭正与言如嵚一同在主营帐中，外头的士兵难得吃上一餐好的。
沈言昭啃着烤好的肉，看着桌上地图，陷入了思考。
言如嵚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回了地图上。
空气一度陷入安静，只有沈言昭抱着骨头咯咯啃的声音。
言如嵚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一双点漆般的墨色冷眸注视着她：“军师这是在做甚？”
沈言昭一愣，停了停嘴边的动作，认认真真回答：“我在思考。”
“思考？”言如嵚眉梢一扬，“那军师看了这么久，可有得出什么结论？”
“好问题！”沈言昭啃完手里的骨头，对着言如嵚嘿嘿一笑，极其恶劣地往营帐外头用力一抛。
咚！
“哎哟！”
外头传来一声吃痛叫喊。
沈言昭一愣，没想到居然会准准砸人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她对着外头吼道：“对不住了外面的宝！将军表示很愧疚！将军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任何问题就找他！！”
被砸到的士兵甲：……？
言如嵚：……？？
外头立刻没有了声响。
士兵们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
没想到将军是这种人！
“将军这么瞪着人家做什么？”沈言昭眨巴眨巴眼，极其无辜地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言如嵚满脸黑线。
他忍了又忍，这才把这件事在心里默默翻过去了。
……翻个der！咽不下这口气！
“军师这是何意？”他冷声开口。
沈言昭一脸理直气壮：“我在尽己所能帮将军树立一个敢作敢当威风凛凛勇于承认的威武好形象！”
言如嵚无话可说。
甚至还想给她颁个奖。
他揉了揉太阳穴：“换。”
沈言昭眨了眨眼：“什么？”
“换个话题。”他答得飞快。
“……哦。”
沈言昭注视着地图思思索索，看着上面的标志物。
“将军是正人君子吗？”
她突然开口，表情极其单纯。
言如嵚：“……你什么意思？”
“虽然但是，看着不太想。”她摸着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言如嵚：“……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言昭视线慢慢移到了言如嵚身上，两个人沉默对视了几秒钟。她启唇，缓声开口。
“你急了。”
言如嵚：？？？
“好了，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沈言昭小手一挥。
言如嵚嘴角一抽。
刚刚是谁在一直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研究了一下地图，将军你看这里。”她用帕子将小手认认真真擦干净，随后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点，“我觉得可以从这些方面入手。”
言如嵚扫了过去，周围的气氛顿时变了。
他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声发问：“怎么说？”
“我觉得，敌军可能把粮草放在这三处地方。”沈言昭言简意赅，“还有这些地儿，我觉得可以作为切入点。夜里应是防守较为薄弱的时候……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敌军戒备很严呢。”
“你是说，偷袭？”言如嵚缓缓开口，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偷袭，不行么？”沈言昭苦笑一笑，隔着衣物摸了摸肩膀。
伤口蔓延到连这儿都痛，对面偷袭起来可真不留情。她听允缪说，那刺客被抓住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了，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言如嵚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瞬间明了。
沈言昭想了想，又说：“但是偷袭这事儿需得谨慎再谨慎，要是能成功，当然很好。但若是不成功……肯定会变成压倒性的不利。”
言如嵚将头一点，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沈言昭又指着一条河流，与他分析地形。
这些知识是高中那会儿学到的，为了能考个好分数她没少恶补。没想到也算用在了这里。
她讲了一堆，已是口干舌燥。端起一旁的水袋咕噜噜喝下几口润润嗓子。
言如嵚抬眼看来，眼神都与先前不一样了。
“这些东西……你怎会知道？”
他的语气不无探究。
沈言昭挠了挠头，眼神躲了躲，语调也带了些含糊其辞：“纸上谈兵而已，就是之前翻阅了一些书籍看到的。……是我班门弄斧了，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将军勿怪。”
在涉及到军事方面时，言如嵚对她的态度到不如平常般冷漠，握起标志物在地图几个地方放了下去。
“若是这般布局，你怎么看？”
沈言昭看着线路，思考片刻，在脑海中进行了一遍推演。
对于她而言，这其实和下棋的感觉在某些程度上有点相似。
要进行的不仅是自己接下来几步的谋算，还要把自己带入对手的视角。
如果她是敌军将领，下一步会下在哪里呢……
她的手指落在了一个地方。
“这里易守难攻，是个险要之地。地形的重要程度想必不需要我来说。我没有到过实地，了解程度定然不必将军，但在我看来……”
手指慢慢移到了另一处地方。
“若是在这里部署一些兵力，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若是能占据那块地是最好，若是晚了一步，那这里将是转胜的关键。”
若是对方以守代攻，那他们便针对这地形战略地势，以攻代守。
她手指的地方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让言如嵚眼前一亮。
这并不是个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连他刚刚都只是一眼带过。放到平时的战争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形，但若是针对那个地势……
“差不多就这样。”沈言昭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往外走，“将军早些歇息，这一日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硬仗要打了。”
能与镇北侯汇合是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但很显然，敌军不会这么轻松让他们势力壮大。
逐个击破向来不失为好计策。
她走到帘子旁，手臂刚一抬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去。
“呃……我不太懂军事，也不太懂打仗。但我适才看地图时，那条漠渠汇入的河流会经过他们驻扎的方圆几里地。而再往下并无人烟，我觉得可以动些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