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天追击
“将军,李世民开始退兵了。”一个刺探军情的军校进入步归元的营帐中,声音惊喜地道:“我刚才前去李世民的阵前侦查敌情,远远地看到李家的锅灶少了很多。我假装成一个樵夫前去攀谈,一个军士告诉我,李世民看到天降大雪,无意再战,打算分批撤退。”
“哦,你再去侦察。”步归元显得兴致不高,对于张兴然投石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因为他下令投石,隋军损失了五百名军士,还不算伤员。
自此,他对张兴然就没有那么忠心了。
下午的时候,那个军校再次来到步归元的军营,对于这个消息确信不疑。他还说,像辎重物件,好比攻城木之类的,已经被李家军抛诸在荒野。
“哦。”步归元依旧兴致阑珊。
这时,武威城中的军校前来下达守将手谕,在辕门外等侯。
步归元宣他进来,自己则躺在床上,假装久病,不住地咳嗽。
军校进来后,他道:“因为数日天降大雪,我实在不能领兵出战,还请你回去转告张将军一声,我实在无法领兵打仗。”
军校停留片刻,向武威城而去。
守将府中,听说步归元重病,张兴然明白他这是假托重病,不愿出战,立马心头火起:“他不愿出战,我亲自带兵前去。李世民让我军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现在想脚底抹油溜走,本将军一定要收点利息回来!”
身边另位郎将范晃担忧道:“张将军,我担心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以前就有减灶佯退之计!”
张兴然冷然一笑:“如此大雪天,如果在半道埋伏的话,那不把李家军士生生冻死了,范将军你多虑了。”
范晃一想也是,于是请命跟张兴然一起追李世民。
张兴然摆手道:“你在这里守着武威城就可以,我带同另外两位郎将一起即可。”
范晃一阵委屈,不就是质疑了一下守将张兴然吗。
大雪天中,武威城的军队集结完毕,大约有七千人,他们没精打彩地跟在张兴然后面,追击李世民的军队。
行到武威城外面,步归元军中的军校拦住张兴然,将一封书信递交到张兴然的面前:“张将军,我们将军知道你要去追击李家军队,他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张兴然接过信后,当面将信撕成碎片,打马扬鞭而去。
来到李家军的辕门外,张兴然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几个军校禀报,各个军营里面已经人去营空,某些营地里面的炭火还有余温。
望着前往晋阳城的方向,张兴然踌躇满志:“追,我们追到晋阳城也要将李世民斩于马下!”
一行隋军浩浩荡荡的追赶李世民。
临到中午时分,手下郎将宋明建议道:“张将军不若我们先让军士们原地吃点饭吧。”
张兴然眉目一横:“军情紧急,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我们继续赶路。”
前方的军校前来汇报:“前方不远处发现李世民的军队!”
张兴然精神一振,马鞭在虚空一抖:“快点赶路,今日斩杀李家军士,一个人头算十两银子。”他当然不会忘了给他们许下承诺。
听到有银子可赚,跟在后面疲惫的隋军才有了斗志,全速行军。
果然前方一里处,远远地看到风雪中艰难前行的李家军队。
背后,张兴然大吼道:“李世民,你往哪里跑?”
前面的李家军不过三千余人,队形散乱,显然在风雪当中奔波已久,疲惫不堪。
张兴然更加兴奋不已,在后面穷追不舍。
李世民留下来断后,带领数百军士与紧追而来的隋军战在一块儿。
张兴然与李世民战在一起,发现对方的招数软绵绵地没有力度,交手数招后,李世民看到自家的军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虚晃一招,打马就跑。
一番交锋下来,张兴然无比确定,李世民斗志全无,现在想得就是如何逃回晋阳城。
一路追赶下来,李家军士的散落在雪地的兵器七零八落,仓惶如丧家之犬。
宋明再次与张兴然并骑:“张将军,需得提防有诈,你看李世民的军队总是与我们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我感觉不对劲!”
“宋将军,你若是害怕,你就先回去!”张兴然一句话把宋明呛得无话可说。
追追停停的,张兴然带军进入双羊谷。
双羊谷的地形是中间一条大路,斜斜向上,坡度陡峭。
两侧有两座小山,形如卧伏的羊,因此得名双羊谷。
面对这样的队形,宋明再次上前阻劝,这是绝佳的伏击地形。
李世民跟他手下的军士全部累倒在地,形如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张兴然此时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带头打马向前,高扬着手里的长枪。
等冲得近了,他赫然发现在道路的坡顶堆积着如山的巨石,李世民和手下绕到巨石后面,推动巨石轰隆隆地向下滚动。
巨石越滚越快,整个道路的地面都震颤起来。
关键时刻,张兴然纵身向道路旁一跳,只见坐下的战马被巨石滚倒,头破血流,死相惨不忍睹。
再有那些隋军想要向后退却,从双羊谷的山后面绕出来五千李家军士,严阵以待,将他们的后路断绝。
两侧的山顶上再次出现数千名军士,从山顶向山下杀来,四面受伏。
面对这样的情形,张兴然已然明白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取胜机会,耳中听闻着隋军此起彼伏的残叫声,目睹着隋军死者相藉,流出来的鲜血将雪白的地面染得血红。
张兴然的雄心壮志早就化成一片比严寒雪天还要冰冷的绝望。
是的,败了,败得一塌涂地!
木然地看着死去的隋军尸体填满双羊谷,张兴然一头撞在石头上,脑袋崩裂。
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还是夏阳的雨衣起了重大的作用,因为雨衣隔离了落在伏兵身上的雪,这才使得提前埋伏在这里的李家军士能够不被冻着,奇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