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上掉的馅饼
恼羞成怒的阿津,让金未愉悦异常。
平日里他最喜欢的休闲游戏,就是调戏阿津阿宴这种秉性单纯,一激即将的老实人。
“你知道居氏找我为何事?”阿津似乎也发现了金未的意图,他质问着金未。
金未把玩着手中的发辫,“只是猜测,你想听吗?”
若是阿津懂得玩笑的意义,他也就不会如此简单地被愚弄了。
“不需要!”他沿着白沙小径向前走。前方没有岔路,直指一堵黛瓦白墙。
一扇四方正门端置于白墙中间,门前融炼着清冷紫光。大门两旁各有一块细长的抱鼓石,雕刻着虬蛇圆润的身躯。
推开紧闭的四方大门,映入阿津眼帘的是一片铺满橡胶地垫的操场。
“喂,等等我!”阿宴也一起追了上去。
数十位小孩子整齐排列在宽阔的操场上,正操练着某种刚劲的武术套路。
阿津一眼就认出,他们练的是劳家的外家拳脚功夫。想当年,光是这套入门操法他就练了整整两年。劳师傅并不是金未说的那样看重自己,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几位入室弟子因为奸人的挑拨,全都自立门户,开馆收徒,他面子上挂不住,这才选了练功进度最慢的自己填补前面几位的空缺。
待到他又寻得了几个资质了得的新弟子,就马上安排阿津潦草地出了师。此后,阿津和劳师傅再无联系。
今日,看到这些习武的孩子们,就想起了十年前笨拙的自己。
“腿,伸直了!”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白发老人在阵列前方指点着几个试图偷懒的小孩子。
老人的嗓音充满浑厚的中气,一副身子骨抖擞矍铄,十年如一日的精气神如此可见。
没想到一向固步自封,据山为傲的劳大师,现在也攀附了居氏。从来不愿亲自教授小孩的劳师傅,如今也要手把手的从娃娃抓起,阿津一阵唏嘘。
这些认真练习每一招每一式的小萝卜头们,看上去都颇有架势。他们身着白色的练功服,摆招不动如山,跳踢整齐划一,几乎人人都是好苗子。
“居氏看起来那么阴险,不像是会开幼儿园关怀幼儿的样子啊。”阿宴跟在阿津身后,好奇地望着身旁正在茁壮发芽的小孩子们,在稚嫩的拳脚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长发挽成了华丽的低发髻,黑色纱笠遮住了她富丽的面容,却遮不住她那双被寒冰笼罩的双眼。
娜塔莉亚端坐在坚硬铁梨木制成的正方文椅之上,笔直的腰背在一群摇首摆尾的小孩子中纹丝不动。
上至颈耳,下至脚踝,黑丝绒高领旗袍包裹住她纤细的身材,乳白纱袖垂坠在文椅两旁,只露出她一双戴满玉石宝器的青葱玉手。
“那个女子,就是在医院给你家乱开账单的那位吧?”阿宴拉着阿津的胳臂,提醒他看向操场另一边的轩亭之下,正襟危坐的娜塔莉亚。
阿津早就像个石头人般凝望着对面的美人。
站在大门口久久不去的阿宴和阿津,让劳师傅不甚心烦。他本就对根性太浅的小孩子欢喜不来,更讨厌有人在他授课时旁观。
劳师傅走上轩亭,对冰雕般的娜塔莉亚恭敬作揖:“少夫人,门口来了两个生人。”
娜塔莉亚同样注意到两位客人的出现。她从文椅上站起来,用一种极其机械却又灵秀熟稔的步伐绕过一群练武的孩子们,从轩亭走来。
那已不是她平日里自由舒展的身姿。
“你好,平先生。”她用标准的大夏语向阿津寒暄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你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阿津才反应过来。
“家翁正在迎颂厅恭候光临。”娜塔莉亚娴雅地吩咐金未退下,由自己来引导接下来的游园之路。
站在后方的金未很想看看此时阿津的表情,无奈手机阵阵作响。他掏出手机,显示为‘晴陵’的来电。接到新通知的他只得悻悻离场。
“喂,发什么呆,快点走啦!”阿宴推搡着呆若木鸡的阿津,催促他跟上娜塔莉亚的脚步。
前方是一段廊桥湖景。荷花凋残,荷叶田田,在拱桥两边点缀着单调的池水。
“这位姐姐,你和阿津认识吗?”阿宴打破了一路上的寂静。
阿津一脸愠怒,默不作声地作势要掐住阿宴的脖子。
“对不起,我的大夏语不太流利。还望您见谅。”娜塔莉亚只是平淡地回复着阿宴。
看这情况,对话是没法发展下去了。
下了廊桥,前方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迎颂厅了。一排排精美的雕花门窗虚掩着厅内的光景。飞檐走壁之下,是一块空旷的望景台。
安伯正倚坐在水边小榭,投喂着池中的鲤鱼。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阿津和阿宴,连忙招呼着一旁玩耍的狗蛋和喵喵。
“安伯,你们怎么在这里?小发呢?”被金未点拨之后,阿津已经对居氏的行为起了防备之心。
若是真如他上次所说,接近自己只是想了解居远生前的境况,又为何将自己的家人都带到他的府上?
“明天我们一大家也要来参加居先生的出殡仪式,趁着居老爷的人来我们家做检查,正好省了一半的路费和他们一起来了。”安伯说。
“做检查?做什么检查?”阿津觉察到丝丝异样。
“……他们只是说来我们家检查水电煤气和网络,你也知道我们家用的都是居氏集团的产品……其中有个年轻仔,好像是居氏的专务,特别邀请我们来居宅游玩,顺便参加明天的仪式。”
这自然只是个借口。
哪里的专务,既要从事检查电路这种基础工作,又要处理居氏总裁的私事?
要是区区一个专务就能随便带着外人进入居宅,那此地的安保早就漏洞百出了。
“大哥,你听我说,我被保送海门美院了!”二狗蛋冒失闯入阿津的视野,他向阿津展示怀中那本卷页的废纸簿。
粗劣的纸面上,画的是一个慈祥老头的素描侧身像。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二狗蛋画的就是一脸奸巧的居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