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交锋

行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抵达裕王府，正门大开，只见一位夫人身着大红色云锦罗裙领着众人站在门前。

李重华想了许久才认出。

兰姨娘。

她对这个姨娘的印象并不深，记忆中，父王和母妃如胶似漆，从未理会过王府这个唯一的姨娘。哪怕是她为父王生下了庶长子，在府中的地位也没有丝毫提升。

幼时，她无意中听到母妃和姨母提起过，当年父王被迫纳妾，是因为兰姨娘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身为姨娘，却敢大摇大摆穿正红，看样子，这些年她不在家，有些人春风得意的很。

李重华刚扶了裕王妃下车，便见那人已经迎了上来，“妾身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母妃，这是谁家的夫人，跟您关系这么要好。”李重华看似疑惑的问裕王妃。

“华儿可能不认得了，这就是兰姨娘，你大哥的生母。母妃这些年身体不适，便提了她做侧妃，将府务交于她了。”裕王妃无力的说道。

“哦，原来是兰姨娘呀，那兰姨娘可长点心吧，这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夫人呢，我裕王府可出不起这么没有尊卑的姨娘。”说罢，李重华扶着裕王妃直喇喇的走了过去。

白侧妃原本得意的脸立刻塌了下来，她如今春风得意，都快忘了曾经那些不堪，没想到李重华第一日回来就敢跟她叫板。

自己生母受气，李澈也面露不悦。只是现在所有人都盯着裕王府，他不宜与李重华发生冲突，只暗暗在心里记上一笔，来日再寻她算账。

嫡长女怎么样，一品郡主又怎么样，他是未来的裕王，何惧之有。

二人抬步跟上了几人的步伐。

“母妃身体不好，兰姨娘就不用候着了，待会来趟华荣阁，华荣有些事情要向姨娘请教呢。”李重华扶着裕王妃，自顾自的吩咐道。

跟上来的白侧妃和李澈脚步一滞。

“大妹妹，姨娘如今抬了位份是侧妃了。”李澈面色涨的通红。

“哦，那白侧妃就不用候着了，待会来趟华荣阁，华荣有些事情向白侧妃请教呢。”李重华转过头，嘲讽道。

“你........”

“退下吧。”

白侧妃正欲开口，就听得裕王妃开口，她知晓李重华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也不敢再多言，行礼告退。

朝阳院内，李重华细细打量着每一个角落，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新的物件增加。以父王对母妃的宠爱，这并不正常。

一回到内室，裕王妃就躺在床上，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歉意，“华儿，母妃这身子实在是不行了，本想和你多待会，现在怕是做不到了，你且先回去，待母妃恢复些气力再来寻你。”

李重华点了点头，“母妃，我多年没回府，有些物件也不知找不找得到，您身边的蔡嬷嬷可否先借于女儿使使。”

“去吧。”裕王妃挥了挥手，便趟下了。

蔡嬷嬷跟着李重华回到了华荣阁，院落整理的很干净，东西也都还在，这倒是让她有些吃惊。

她从小到大的赏赐，封地的收入加在一起可是笔不小的钱。白侧妃掌管府务这么多年，没动过心思，她可不信。

“郡主有所不知，当年白侧妃想将您的私产归公中，被王妃强硬的制止了，后来太后出面，将东西一件件在登记在册，白侧妃才不敢妄动。”蔡嬷嬷看出李重华所想，解释道。

李重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下人们全部候在院子里，李重华看了一眼，没一个熟面孔，看样子这些年白侧妃倒是春风得意的很呀。

“将西厢收拾出来给莫少爷住，其他人将这院子里里外外全部再打扫一遍，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蔡嬷嬷跟着李重华进了内室，李重华看着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开口道，“嬷嬷就没有什么要跟重华说的？”

郡主是她从小照看长大，六年前的她怎会有这份沉稳，蔡嬷嬷眼睛发红，通的一声跪在小郡主面前，“郡主，这些年王妃和世子过得好苦呀。”

“嬷嬷，我回来就是为了母妃和小弟，可大家都瞒着我呢。”李重华叹了一口气，将蔡嬷嬷扶了起来。

“郡主，世子和王妃只是不想您徒添伤悲，如今的裕王府已经不似当年了.......”蔡嬷嬷将她离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

一桩桩一幕幕，她虽未经历，但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李重华后退了一步，呆坐在软塌之下，心口揪心的疼着。

原来这六年，她们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父王遭遇暗算，生死未卜，至今瞒着消息。

湛儿落马，世子之位被夺。

母妃遭受不住打击，自此缠绵病榻。

先是她，再是父王，接着是小弟和母妃，最终将裕王府彻底推入绝望的深渊。

难怪白侧妃敢堂而皇之掌管王府，也难怪李澈现在这么得圣宠，说到底，小弟和母妃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弃子。

“嬷嬷，你且回去好好守着母妃，凡是过口的东西都必须由可靠的人经手，我自有应对。”李重华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万般思绪，开口道。

没多久，便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李重华立刻禁了声，转头便见白侧妃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李重华心中虽然不悦，面上并未显露，“白侧妃来的正好，我和嬷嬷刚刚还提到你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我多年未归，家里的衣裳首饰等一应物件定然都不称手了，为了不让侧妃难做，本郡主特意写了这两张单子。上面的这张是我的，下面的那张是莫少爷的，这孩子现在就我一个亲人，不论什么都得我这个嫂嫂操心着。”

白侧妃打开两张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每一件都是上几千上万两银子的，她也好意思开口，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怎么了，侧妃，有什么问题吗？”李重华浅笑道。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现在王府开支大，怕是置办不了这么多，郡主要不先挑着几件要紧的备着？”白侧妃假装为难的道，王府自然有钱，她就是不想给她办，这以后可都是她儿子的。

呵，没钱？

李重华在心里白了白侧妃一眼，慢条斯理的道，“这些都是按照我之前用度来的，要是王府拿不出钱来置办，那本郡主只好进宫求求皇祖母了，她素来疼我，必定会给我的。哦，不用，今晚宫宴，我直接问皇伯伯要就好了。侧妃管家，想必不想用这些事去麻烦皇祖母和皇伯伯吧。”明明语气不带一丝威胁，却让白氏脊背一凉。

世上谁不知道，她李重华要的东西，太后从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