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是我（已改）
辛元虽对阿藤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事关宗门，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只是放缓了语气问道：“天卿尊者可调查清楚了？万一这件事不是楚玉尊者所为，尊者又该如何考虑？”
阿藤懒洋洋得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屑回答，但站在大局的角度来看，她还是开了口。
“你大可放心，本尊比谁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师叔是害父母的凶罪魁祸首，但事实就是如此。”
“此事是本尊从一个魔修的记忆中得知，那魔修所属的魔门与时楚生联起手来害我父母，事成之后时楚生怕罪行暴露，便对他们赶尽杀绝。”
“而那个魔修是他们宗门唯一活下来的人，百年前他闯入逍遥剑宗，将真相告诉本尊便自刎了，本尊为了验证事情真相还搜了他的魂，得知他所言不假。”
养父母突然身亡后，阿藤第一反应就是出去找凶手报仇，但时楚生说什么都不许她插手此事。
后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闹出了她是纯阴之体的传闻，时楚生便以保护她安全的理由，将她禁足在木灵峰上，对外宣称她要闭关突破。
父母不在，阿藤下意识将时楚生当成了精神支柱，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就算他每过三日都会来取她一碗血去炼丹，阿藤也从未有过半分不满，只因时楚生对她说过，他会帮她的父母报仇。
阿藤在木灵峰的密室里一待就是两百多年，若非那个魔修不请自来，她的余生说不定就那样过了下去。
阿藤眸光微颤，眼中闪过一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厉。
辛元一直看着阿藤，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情绪，心里叹了口气。
许是阿藤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他竟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知不觉对阿藤的芥蒂放下了大半。
“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辛元盯着阿藤淡淡出声。
“据我所知，尊者既然想要报仇，以尊者的实力，就算十个逍遥剑宗也不在话下，尊者何必要采用如此迂回的方法，借我无极门之手报复逍遥剑宗？”
“辛元尊者既然说了，本尊的实力灭十个逍遥剑宗也不在话下，那么就该知道本尊对付如今的无极门更是轻而易举，没必要绕着弯子加害你们。”
阿藤回敬地盯着辛元，语气已有不耐。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一是因为本尊毕竟在逍遥剑宗待了那么多年，而本尊的父母皆出自逍遥剑宗，若是他们在天之灵看到本尊亲手灭了自己的宗门，定然不会开心。”
“二是因为本尊发过心魔誓言，不会杀逍遥剑宗的人。”
话落，辛元等人齐齐沉默，若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阿藤见他们一脸沉思状，撑着脑袋勾唇笑着：“各位可要仔细考虑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庙，无极门式微许久，若是没有本尊帮忙，再过个几百年说不定就销声匿迹了。”
“况且本尊也不一定非得找你们无极门合作，别说仙盟有这么多宗门，就算不算仙盟的，九州之地大大小小的宗门数不胜数，相信总有人拒绝不了这第一宗的名头……”
阿藤说完就不再说话，停下来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决断。
辛元是眼睁睁地看着无极门一朝败落的，曾经依附他们才能生存的宗门，一夜之间全都变脸，有的甚至还狠狠地踩上一脚。
就连辛元自己也终日被心魔缠身不得安宁，那些由无极门培养成一方大能的修士，皆因无极门的变故，掉头加入了其他宗门，全然不顾昔日的养育之恩。
若是无极门真能回到过去……
辛元闭了闭眼，沉思许久，再睁开时，眼睛里已是一片苦色，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罢了……”
他自嘲地笑着。
“那便依尊者的意思，不过这事儿老夫也没法做主，尊者若是想要合作，还需问问掌门才是。”
听这口气，想来是没什么意见了，阿藤眉梢一挑，有些莫名地望着他：“贵宗的掌门莫非不是你？”
辛元摆了摆手，一副肯定的语气：“老夫都一把老骨头了，早就管不动这些事了，宗门的未来还是得交给年轻人才好。”
阿藤：“……”合着她刚刚说的都是废话？
阿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周身的寒气往外冒腾，扯出一抹冷笑说道：“那不知贵宗的掌门，现在何处？”
“是我。”旁边的张子鸣忽然发言。
他缓缓站了起来，唇角带笑举止温雅，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
“天卿尊者愿意入我无极门，是鄙门的荣幸，晚辈怎好拒之门外？从今天起，天卿尊者便是无极门的副宗主，尊者觉得如何？”
“……”
阿藤沉默地看了张子鸣几秒，脸色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总之很古怪。
半晌，她才冒出了一句：“你是怎么当上掌门的？”
不怪阿藤好奇，实在是她还没见过哪家的掌门，会跑到凡人的地界去靠捉妖赚取生活费……
不过好在他一直在旁边待着，没漏过一个字，要不然让阿藤将合作的事儿再说一遍，她估计得杀人。
张子鸣咳了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实不相瞒，晚辈的父亲没熬过进阶的雷劫，陨落了……”
“至于其他师兄姐弟，要么在历练外出时身死，要么投靠了其他宗门，所以如今宗门内就只有我们三人的修为到达元婴期以上，师祖身子不好无力管理宗门，子鹤又太过莽撞，所以……”
所以就把他推出来做掌门。
阿藤懂了。
“那无极门如今有多少弟子？”
既然双方都已经同意合作，那么接下来就是商讨细事，张子鸣自然知道，只是说起来一脸惭愧。
“算上晚辈与师祖三人，加起来只有四十九名，不过这些年晚辈从外面捡回了不少孤儿，其中不乏有灵根可以修炼的，晚辈想着若实在找不到他们的父母，就留在宗门之内教他们修行……”
阿藤点点头，所以弟子的数量才四十六名，确实太少了些。
“仙盟最近几日可有什么活动？”
“一个月后有一个秘境将要开启，仙盟中每个门派可组织几百名弟子前往秘境，要求是元婴期以下的弟子。”
“但无极门从那日……以后，每次参与这样的活动都会被别的门派针对，久而久之就不再参与了。”
不用明说，阿藤都知道事情与自己有关，她看了看几人，淡淡道：“所以那日之后，你们发生了何事？”
她记得她当初还是给无极门留了一些人的，不至于只有这么点。
“师兄，还是俺来说吧！”
坐在张子鸣下首的张子鹤本就一脸不满，此时见自个儿师兄衣服为难的样子，便抢先开口。
“尊者也知道，四百年前您在俺无极门大闹一场，那日一战，俺们宗门损失了七千多名弟子，重伤三千名，轻伤两千名，加上外出任务和历练的弟子，宗门之内就只剩下六千名有余。”
“要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休养些时日，俺宗门或许还能恢复一些元气。”张子鹤一脸愤然。
“只是从那天起，逍遥剑宗那个太上长老就以给您打抱不平做理由，公然宣布跟俺们宗门势不两立，其他宗门要是站在无极门这边，就是跟他逍遥剑宗为敌。”
“尊者您也知道，当时您从俺们宗门要了大半的大批资源，全交给了逍遥剑宗，逍遥剑宗的实力大大提升，您又在那日一战成名，没谁敢得罪逍遥剑宗。”
“只要无极门的弟子在外历练或者参加秘境，就会被其他宗门联手打压，所以那段时间俺们的弟子每次外出回来，都会损失惨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为了弟子们的安全考虑，俺们干脆不让弟子出去了。”
张子鹤越说越气：“结果那群宗门的混蛋趁这个机会广开招纳大会，说只要俺们的弟子与无极门断绝关系，就可以改入他们的宗门。”
“现在无极门的弟子不是别的宗门挑剩下的，就是心志坚定留着不肯走的，要不是无极门对俺们一家有救命之恩，估计连俺也改投别的宗门去了。”
“还挺惨。”
阿藤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所以无极门变成如今这般局面，尽是因为本尊？”
“不然你以为俺们宗门为啥会变成这样！”
“师弟！不得对尊者无礼！”张子鸣斥了他一句，转头对阿藤道，“尊者息怒，子鹤不懂事，还望尊者不要怪罪。”
阿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这皮囊变了，性子倒是跟百年前一个样。”
张子鸣尴尬地笑了笑，不做解释，张子鸣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见几人沉默不语，阿藤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娇小的身子整个没在了椅子里，从侧面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张座椅上坐了人。
“本尊可不知道，时楚生打着本尊的名号做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