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卷饼西施沈明月
梁柱吃下三大碗饭，牧七则只吃下半碗米饭，倒是那道红烧狮子头味道不错。
梁柱以为东家是吃不惯，还想劝她。却见邢婆子喜盈盈地从前面过来，手里多了个托盘。
“哎呀，七娘，大喜啦，四姑娘用了那蜂蜜水甚是高兴，二夫人那边又赏下来两碟点心、一串钱。”
牧七见梁柱眼睛盯着如意坊的点心，一副吃不下还嘴馋的模样，笑出了声，“邢妈妈已经请我们吃了饭，这糕点就孝敬您吧。”
“那可使不得，老婆子不敢居功，倒是您这法子好用，老婆子也跟着沾着光呢。”邢婆子可没说自已得了件银镶玉的发钗。
别看这乡下来的小姑娘不起眼，这几日倒是跟着她沾了不少的光。
邢婆子越发地高兴，跟牧七讨要竹仙水。
牧七并没有直接把竹仙水给她，而是找来一个密封的小茶壶，配置好一壶蜂蜜水留下。
已经过了午时，牧七不想再耽搁，拿上糕点、棉布和那串五十文钱出了门。
邢婆子欢喜地跟牧七预定，说是半个月后二夫人在家里摆宴四桌，稠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让她提前准备。
牧七应下。
转出回廊时，牧七注意到前面有几个穿着奇服的人从范府正门进入，便小声地打听，小丫头介绍说那是过来求见他们家范主薄的胡商。
近几年通商频繁，倒是肥了这些边关小吏。
牧七出了门，一路想着下回得见见这位二夫人。
梁柱跟着牧七见了世面，又混了顿肉吃，走起路来的姿势都变了模样。
牧七看着他推着的独轮车太小，便问他哪里有卖三轮车的。梁柱根本没听过什么三轮车，只说东城这边有位手艺高超的木匠会做两轮的推车，能装不少货物，只是价钱不会便宜。
两个人正走着，迎面跑过来一辆小驴车，车箱比马车窄小，在城里送货足够用。
毛驴拉车力气小，跑却比牛快，又很温顺，倒是很适合女人驱赶，在城里走街穿巷正适合。
“东家，一头毛驴就要二两银子呢！”梁柱是个鬼机灵。
牧七点头道：“后面拉着车箱板值多少钱？”
梁柱又来了精神，虽然他并不知道实价，但他知道离东市不远就有个牲口市场，那里连车带驴都有的贩卖。
这几日梁柱也看得出来，东家是个开明大方的人，向来不吝啬钱财，但毛驴车可不比独轮车，那牲口可是要吃东西的，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物件。
有讲究的人家，去买牲口也要看看时辰。
梁柱悄眼去看牧七。
“反正也晚了时辰，我们过去看看。”
牧七估计不出一个月，竹仙水的销量就会翻番儿，一辆马车进城运送可能还要多跑几趟，倘若她还想往城里送其他的货物，那就得另外租赁车辆，还不如买一辆小毛驴车，不仅在城里走动方便，她自己也可以驾驶驱赶。
东城的牲口市场并不大，鸡鸭猪狗样样不缺，最里面还有牛马骡驴等几种大牲畜，远远地便看到人头攒动。
梁柱小心在前面走着，“东家，我二叔家的兄弟在那边，我先过去问个价，你就在这歇吧。”
牲口市场里味道难闻，且都是些粗汉壮丁，时不时地能听见有暴粗口的，各地的方言混杂，还有些是听不懂的胡语。
牧七向里面瞧了眼，市场地面坑坑洼洼，不少地方还有牲畜的粪便，的确有些打怵，便让他快去快回。
回头她便坐在市场路口的茶摊上，歇歇脚。茶摊上的小二跑过来问她喝点什么，牧七随便点了碗茶，目光逡巡着向厨灶上看。
路边茶摊一般都只卖些简单的茶水、吃食。她才抬眼，便远远地看见沈家老三正推着小独轮车，向着另外一条街那边走去，而他的身后则跟着沈明月。
茶摊上原本坐着的几个人远远地见他们过来，便起身跟过去，还七嘴八舌地说：“快，可算等来啦！”
“又是那个小寡妇？”
“昨天，我吃着她们家的卷饼，可香啦！”
“可不是嘛，我大兄弟在义工水渠那边也吃到一回，说是味道不错。”
几个卖苦力的壮汉远远地跟过去，牧七神思微晃，便也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转过那条胡同，她便一眼看见沈家老三和沈明月正在水渠工地边支摊子，火炭盆上面架着一口平底锅，锅上面正摊着饼，旁边的架子上还摆着几种炒熟的热菜，还有半盆调料酱。
他们才支好摊位，附近十几粗汉就围了上去。
“我要一个肉丝卷饼！”
“给我两张素菜的，多加酱！”
“我也要一张肉丝的！”
沈明月拿出在家里烙好的饼，放在平底锅上加热一下，然后开始加菜加肉，两三下便卷好一个，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
片刻功夫，他们就卖出二十几张饼。
这生意倒是蛮红火的。
“东家？”梁柱在牲口市场里转了几圈儿，价钱问好，便拉着他兄弟梁成过来见她。
“东家，你也想吃那饼？二文钱到五文钱的价格不等，我兄弟昨天就给我带了张素馅的，挺好吃呢！”梁柱远远地看着沈明月站在众壮汉中间，小声嘀咕：“瞧见没，大家都叫她卷饼西施呢。”
西施？
沈明月倒是真能折腾，卖卷饼的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这种饼没什么技术含量，吃过的人很容易就能仿制。
根本不用别人挤兑，要不了几天卷饼摊子一定满大街都是。
牧七不羡慕，也不想吃。
梁柱忙把他问好的价钱一一报上来。
驴车并不便宜，一挂新车配得齐整，最便宜的也要十二三两银子，牧七掂量着自己并没有带那么多钱，手里只有今天收入的六两银子加一千一百文，正想说再看看。
便见梁柱身后的小兄弟牵着匹矮马过来，满脸的愁容。
梁成前几天就听说堂兄找到个大方的东家，今日一见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乡下姑娘，便没瞧得起她。
两边打了招呼，他便把牲口市场里的行情说了下。随后便又丧着脸，准备牵着那匹病马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