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王至踢馆
沈明月只好把郎英叫了出来，故技重施，顶着西北风让郎英在街边调酒卖酒。
好歹又拉回一些客人。
早在十一月初一那天，贡酒酿制资格的官文下达到古桐县，王至就得知牧记的“烈焰”入选贡酒之列。
万万没想到，牧七酿出来的新酒也能入了州府大老爷的眼。
分明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直到有人传回消息，说是乐清风收了牧七做徒弟，王至这才咒骂道：“那该死的老乐头，不是说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的！”
回话的人又解释了一堆，他也没听进去，只堵着气把几个商户叫过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当郎掌柜过来时，正听见他骂人。
等众人退出来，郎掌柜这才质疑地道：“我打听过了，说是那入选的酒是十年的陈酿，可牧记在古桐县出现也不过半年的时间，我看这事情有诈！”
王至三角眼闪亮，“有没有诈，我们去瞧瞧便知道了！走！”
牧记鹤雅居二楼方厅里，牧七正在跟江霄陌喝茶。
夫妻二人去酒坊看了眼，因为卖啤酒人多喧闹，便直接到了西市。
才坐下，便听见小伙计过来通报说：“王会长到了。”
江霄陌起身去后面，“切不可跟他们争执，若有不满可以不理！”
牧七笑着让他回避。
王会长带来了七八位资深的老酿酒师。
不用问，他们就是过来踢馆的。
双方寒暄落座，牧七让人上茶，王至这才开口，直接问道：“听闻牧记出了十年的陈酿，倒是稀奇的事。”
酒坊才开了半年，就能有十年的陈酿？
牧七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眼，“怎么，开酒坊的时间跟我能拿出什么样的酒来，有什么关系。”
这倒是没什么必然关系。
“贡酒进奉是古桐县的大事，我身为会长，有职责把关，你把那种什么酒拿出来，让我们几位长长眼！”这就是直白地索要！
牧七冷下脸来，“既是贡酒，自然是要进奉到朝廷的，腊月初八，牧七自会如数奉上，如今您上门以查看为由，分明就是僭越！”
众人低声议论，王至的脸上挂不住，正准备接着说，只听远处传来一串鞭炮声，接着便有人进来向王至报告，说是前街那边的酒坊出了新品，邀王至过去瞧瞧。
“不管是谁，让他先等着，贡酒事大，我稍后再过去！”王至拉下脸来，让人请出了酒水会长的大印，当着众人的面说，“今日，倘若牧记能拿十年以上的佳酿，王某人定会给她个丙级甲等的文书，倘若拿不出来，我自当向上揭发，也不能让牧记坏了我们古桐县的名声！”
怎么就坏了名声！
烈焰酒入了贡酒的名单，可牧七手中并没有此酒。
从徐州府回来时，老乐头也只是答应给她四坛，却没说什么时间送过来。
牧七知道今天拿不出酒来，王至定不会善罢甘休，便道：“陈安去后面，把酒拿来吧！”
陈安会意地点头。
这酒指的是那一小坛金枝酒。
是老乐头给修竹的礼物，牧七为了能早点研制其配方，便把酒带在身上，方才还打开瞧了瞧，没舍得喝，现在看来那么一小坛，分给他们几人怕是剩不下什么了。
那也没办法。
毕竟拿不出陈酿，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牧七镇定地道：“烈焰虽好喝，但毕竟是贡酒，诸位喝下去也有僭越之嫌，不如就尝尝另外一种陈酿。”
陈安已经捧着酒坛出来，神情有些古怪。
牧七也没太在意，只是可惜这么好的酒给这群乌合之众品尝。
“咝……此酒烈性如此，当真是好酒！”
“没有新酒的味道！”
“绵柔之中隐隐带着些火烈，不愧是十年以上的佳酿！”
那能不好喝吗？
牧七心疼得紧，自己也倒了小半杯，想着不能都让他们喝光，当她扶起酒杯送至唇边，一股极为特别的味道钻进鼻孔。
这不是金枝，是烈焰！
她正惊疑，后面的门帘打开，老乐头一身白布褂衣出现。
“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牧七喜盈盈地上前去扶他。
老乐头偏头轻声道：“我不来，你还不把我的金枝酒都送了人？亏你还说要把酒给我大孙子留着，方才我瞧了下，你是不是偷喝了？”
她喝，也能算偷喝吗？
牧七扯出个难看的笑，忙扶着老乐头往里走。
白发童颜一身布衣，这正是乐清风的经典打扮。
王至等人听闻是牧七的师傅，立即都站起身来，不由地恭敬起身。
王至更是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走过来，拱手道：“乐大家安好，昔日，我们曾有缘见过一面！”
“是吗？我不记得了。小七呀，他是谁？”老乐头显出些高傲，目光只在王至的身上扫过去，根本没做停留。
“你们都喝了我徒弟酿的酒，每人交十两银子！”老乐头瞪着眼瞧众人。
别说十两银子，就是让交百两银子他们也乐意！
难得能见到乐大家本尊，大家都已经崇敬得五体投地！
“乐大家，我们来得匆忙，不知道您在，稍后让人送拜贴过来！”众人都行礼。
王至尴尬地也跟着说，可没人愿意听他在说什么。
眼下，众所周知，牧七能拿得出来十年陈酿太正常了，因为乐大家府上百年的陈酿也不计其数！
“小七，我大孙子呢？怎么不见他人呢，我这一回给他带来点小玩意儿。”老乐头根本没想给这几人好脸色，起身往后面走。
众人被撂在一边，还是陈安过来把他们送了出去。
王至半天也没回神，只在思考自己喝的那种酒到底是不是牧七酿出来的。
可这种事，除非酿酒师本人说出来，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更何况对方是被称为西北酒神的——乐清风！
再则牧七现在有乐大家撑腰，他当真是无从下手。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越想越怄火，王至发了狠地把准备好的酿酒师等级文书撕成了碎片，先前只是看不惯牧七，如今又加上了个老乐头！
他绝对不让这些人有好果子吃！
直到小伙计提醒说，前街那边还有人请他过去，王至这才让马车调了头，直奔那间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