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脸上无光
“你能不晓得?谦哥儿使人来报信的时候全府的人都晓得!
大郎他们在衙门,老婆子我就没让人去叫他们回来。但是你敢说你不晓得?如今管家的是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跟我说你不晓得?若是你管不好,就趁早把管家权交出来!”
老夫人原本觉得孙氏在这件事上只是因为太偏向迟君舟,结果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心凉。
就算跟三房不和,总归是一家人,小事上可以不计较,但是孙氏和迟君舟的做法,也太让人心寒。
明知道迟意和迟冰落水受了伤,迟君舟不仅带走了给迟意诊治的大夫,还没让人去通知一声。孙氏这个已经做了祖母的人,竟然还觉得没什么。
“老夫人!”一听老夫人这话,孙氏也不哭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
“我为了国公府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您不能就这样收回我的管家权,这让我还怎么在妯娌面前抬的起头来?”
孙氏跪在老夫人身前,拽着老夫人的裙角开始哭诉。
方才还装鹌鹑的迟君舟也跟着跪了下来,捂着脸替孙氏求情道,“祖母,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一时想错了,不怪母亲,求祖母饶过母亲这次吧!”
不等老夫人说话,怒火攻心的迟泽宇已经一脚踹在了迟君舟的肩膀上,“逆子,你还有脸说?”
“老爷!”心里真的开始慌了的孙氏连忙爬过来,抱着迟泽宇的腿求饶,“舟哥儿也是爱子心切,他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他吧!”
这母子二人都在为对方求情,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发妻和长子,迟泽宇再是不满他们的做法,也狠不下心再下手了。
“母亲……”迟泽宇面露难色,不自觉地看向坐在首位的老夫人。
老夫人发了一通火儿,可孙氏明显还没有认识到错误。她也懒得再管教,心累的挥了挥手。
“既然旭哥儿身体不适,那孙氏就帮着李氏好好看着孩子,府里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帮衬着。舟哥儿身为长兄,不知关心堂妹,你去向意姐儿赔罪,若意姐儿不原谅你,那祖母也没办法。”
迟君舟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再挑衅正发着火儿的迟泽宇,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是。
孙氏则委屈的开口,道,“老夫人,您不能夺了我的管家权啊!你这让我还怎么做人?在妯娌面前,我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你还有脸面么?”迟泽宇指着孙氏,咬牙切齿的说道,“做出这种事来,你觉得你还能抬得起头来?你心里除了管家权,连一点点的亲情都没有么?”
孙氏被迟泽宇指着脸骂,呆愣愣的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站在一旁的李氏也跟着脸红起来,迟泽宇的话也间接的提醒了她,不管孙氏和迟君舟做的对不对,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父亲,母亲也是无心的,更何况母亲这么多年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生气归生气,但请原谅母亲这次的无心之失。”李氏跪在迟君舟身边,柔柔弱弱的说道。
迟泽宇看了一眼李氏,没再说话,只是又瞪了孙氏一眼,一脸怒色的甩着衣袖坐在了迟励宇的对面。
老夫人下定了决心,更何况迟泽宇也没有质疑。她看了迟励宇一眼,见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在喝茶。
“老董,你亲自送大夫人回去,账簿和库房钥匙都让人送过来。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管家经验不足,让她们两个配合着来,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董嬷嬷唉了一声,弓着身子上前去扶孙氏,“大夫人,老奴这就送您回去。”
孙氏没了精气神儿,不挣扎也不叫嚷了,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李氏在另一边帮忙把孙氏扶起来,又用眼神示意迟君舟也一起走。
迟君舟半边脸都已经没有知觉了,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垂着脑袋跟在几人的后面,畏畏缩缩的一起出了主屋。
老夫人叹口气,撑着炕几站了起来。
迟励宇和迟泽宇一左一右上前扶着老夫人的胳膊,把人搀到了内室的贵妃榻上。
贵妃榻上铺了厚实的暗绿色绣花坐褥,老夫人歪在榻上,一手拉着一个儿子的手。
“大郎三郎,你们别怪母亲自作主张。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受了委屈,当娘的心里都不好受。
这次确实是舟哥儿和孙氏的不对,娘也给了她们教训。三郎,娘知道你疼意姐儿,但是孙氏再有不是,她也是咱们府的国公夫人,也是你嫡亲哥哥的妻子。”
老夫人原本想着训诫一番就好,结果孙氏和迟君舟都不争气。迟励宇亲自过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她若轻拿轻放,伤的就是三郎的心。
没办法,她只好夺了孙氏的管家权,让她好好反省自己。
另一边,她又怕大儿子心有不满,觉得她偏向三房。只有当面说清楚了,才能让两个儿子没有隔阂。
“母亲已经很公平了,更何况茵茹和阿慈都是大度的人,若不是阿慈真的伤的太重,儿子也不会为难大嫂和舟哥儿。”
迟励宇安慰老夫人,面上丝毫不显不满。
“母亲教训是应该的,舟哥儿没有做兄长的样子,孙氏也让您费心。给她们些教训,也是对她们好。”迟泽宇就显得更真诚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母子二人能干出如此让人不齿的事来,之前占些小便宜什么的,他只当看不见,毕竟没扯到生命安全上来。
“你觉得只是没有兄长样子?”老夫人连连摇头,心寒的说道,“没叫你回来时,我特意去看了旭哥儿,丫鬟和奶娘正领着旭哥儿在院子里玩儿木马,精神的很。”
迟泽宇听了不敢置信,盯着老夫人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我方才没说,也是给她们母子留面子,但是你心里要清楚啊。”老夫人说着不自觉的湿了眼眶,用帕子捂着眼睛感叹,“家宅不宁啊!”
“母亲!”迟泽宇脸上无光,对着迟励宇深深行了一礼,“三弟,是哥哥的不是!是哥哥没教育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