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洛锡归来

看着闾丘卓成带兵而逃，洛锡下意识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手中的战戟有些郁闷。

自己的功夫真的生疏了不少。

洛冰之的到来最多也只是对闾丘卓成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洛锡驾马向洛冰之走去，在洛冰之面前站定，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头埋于肩：“父亲，儿子来迟了。”

杜建笙站在洛锡身后，也立马跪了下去。

许多之前和洛锡一起被皇帝召回京，这次又跟着回来的老兵，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单膝下跪，嘴里喊着老将军。

一声“老将军”，响彻山谷，彰显着洛冰之一生的荣誉。

很多从校场来的新兵还没有见过洛冰之，只认识洛锡。在校场时，洛锡就是校场最高长官，能得到一句洛锡的夸奖都会觉得高人一等，何曾见过洛锡这般恭顺的样子。

看众人的架势，其它新兵也慢慢反应了过来，现在白马上坐着的这位，是洛锡洛校尉的父亲，是北宁的开朝元老，是北宁皇帝的至交，更是北宁的战神。

洛冰之！

洛老将军起身下马，身上的盔甲和刀剑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沉重的战靴走起路来掷地有力。他在洛锡面前站定：“众位请起！感谢大家来这边寒之地。这里不比京都，环境恶劣，战事艰苦。接下来辛苦各位了。”

声音浑厚洪亮，身姿挺拔魁梧，性格豪迈爽气，说话得体有礼，一点也不像战报上说的有伤在身。

洛老将军既没有大将军的粗蛮，也丝毫不显跋扈，难怪能叫出洛小将军这样的儿子。

一想到这里，温纤云忍不住腹诽，洛老将军的气场就是强大，在见到老将军之前，温纤云一直都叫洛锡洛将军，可是一见到洛冰之之后，就自动以老将军和小将军来区分了。

洛老将军只是一现身，一说话，就已经让众人心悦诚服。

这大概就是久战沙场磨练出来的气场吧。

杜副将组织大家将战死或者受伤的战士抬回营帐，

温纤云看着走在前方的洛锡和洛老将军，眼睛里流露出难掩的倾慕和崇拜。

刚刚洛锡和对方的首领杀敌的时候，对方招招致命，却一点么有伤到洛锡，洛锡一脸镇定，看着就让人安心。

“你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将温纤云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仗都打了，还怕这个？”

温纤云看着褚飞星脸上被溅起的血迹，忍不住关心道：“你没有受伤吧？”

褚飞星冷哼一声：“你眼里看得到我这个兄弟，洛将军都走老远了，还盯着人家看呢，还说你不是龙阳之癖？”

温纤云难得理他，跟着大部队走了。

褚飞星看着温纤云走在前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不远处厮杀的战场，心中一片怅然。

这些也都是他的战友，还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站多久，还没有来得及上战场，就已经陨落了。生命这样草率地结束，曾经在校场风雨无阻的训练就像是黄粱一梦，不切实际。

原来，这才是战场啊。

晚上，洛冰之命人为大家接风洗尘，一路舟车劳顿，虽然吃食并不算好，但已经是军营最上等的伙食了。

温纤云看洛锡与众人喝了几杯酒，就一个人走了。

温纤云应付着身边的战友喝了几杯，追出去时洛锡已经走得老远老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锡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很多时候看着洛锡，就很想成为他。

大概真的是喜欢？

没有多想，温纤云就跟着前方那个已经走得远得只看得清影子的人走去。

洛锡来到了刚刚将烈士抬回来的地方。

洛锡人多，打的时间也不久，所以双方伤亡不算大。

可是不大，不代表没有。

洛锡在他们的面前站定，白花花地遮盖着他们的头颅，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安静着感受着边关还有些刺骨的风。

洛锡垂眸看着这些还没来得及欣赏边关戈壁的战士，其中还有一些在校场就很有印象的孩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洛锡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将他们当成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时刻都准备着面对自己和战友的死亡，而洛锡，还把他们当孩子，还把他们当成在校场练习的新兵。

“洛锡。”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洛锡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受伤未愈，虽然强撑着出现在大家面前，但洛锡知道父亲的身体实在吃不消，所以前院在为大家接风洗尘，洛锡就将父亲安排回营帐休息了。

却不想，父亲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父亲，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洛冰之脱去了铠甲，身上穿着单薄的长袍，外面披了件黑色的大氅。

“跟你一样，来看看他们。”洛冰之双手负于后背，洛锡连忙站在父亲身后，双手虚托着父亲的胳膊，在烈士面前站定。

两人都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他们的到来和慰问只是例行公事。

“在京都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不知沉默了多久，洛冰之开口问道，洛锡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跟着父亲住军营，打仗，很少离开父亲这么长时间，明明双方很想念，可是一见面的时候，却发现两人中间还隔着好多好多的琐事。

“很好......”

“你祖母身体如何？”

“祖母身子硬朗......这次我来，祖母叮嘱我，等打完仗，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可能是因为以前常伴父亲左右，所以不觉得时光飞逝，如今离开父亲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觉得父亲已经老了许多，两鬓斑白，面色苍老，武将的老年会有许多病痛，年轻时不注重养护，年老了就难免要受些苦。

父亲一生戎马，一身的伤，到了这个年纪，遇到阴雨天就难免关节疼痛。

许久不见，好像都不知道聊什么了。

洛锡低下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声音嗡嗡地说了一句：“爹，这里有好些，都是我在京都校场里手把手教的学生。”

洛冰之看向洛锡，眼睛里闪着复杂和怜爱。

“战场上，谁不是视死如归呢。他们上阵杀敌，英勇牺牲，是好战士。我们能做的，就是保家卫国，守护和平，不让百姓担惊受怕。”

“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洛锡点点头。

“洛锡，为父身子骨有些不适，后面的战场，恐怕要你去打了。”

向来强势的父亲很少会在洛锡面前露怯，总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孩子又是个女儿，万事能自己扛就绝不会殃及儿女，

只是这一次，确实上不了场了。

“洛锡，不怕，有爹在。爹给你出谋划策，当回军师。”

洛锡虽然不说，很多时候也表现得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在打仗面前更是一把好手，可是没有谁上战场是不怕的，只会忘记怕。

洛冰之笑着朝洛锡开玩笑，笑她去了京都一趟变得精致了不少。洛锡也配合父亲，这样幸福的时光，真是过一天是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