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花阿婆的嘱托

屋内光线暗淡，挂着些木剑桃符，矮矮的桌上有一个龟壳和一撮艾草。

花阿婆从米缸里抓了两把米，摸索到厨房。

小乞儿连忙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只好蹲在一边。

万玄月看着厨房里忙活的人，虽然没有双眼，却如正常人一般生活，也不让人帮忙，真是个奇奇怪怪的老太婆。

夜色渐渐暗下来，偶尔听见一两声寒鸦的叫声，有些空荡荡的，又有些寂寥。

花阿婆将饭菜端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一锅熬的粘稠的粥，配上一些咸菜。

听小乞儿说，花阿婆从不在屋内吃饭，都是在这院中露天吃饭。

吃完饭后，花阿婆道：“锅里留了热水，洗漱完就去休息吧。”

小乞儿用木盆子给万玄月打来热水：“姐姐，你洗漱吧。”

“你呢，不洗洗吗？”他这一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模样来。

“我就不洗了，花阿婆家的水用一点少一点，不要太浪费了。”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脏污了，可以好好的保护他，他看到过那些拉皮条子的人专门把一些长的好看的人给卖进青楼楚馆里。

虽然表面有吃有喝，华服加身，正真过着的却如乞丐一样卑微低贱的生活，还没有乞丐一样的自由。

“你过来吧！把头先洗了吧，水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有办法。”万玄月将水盆端到竹围外，拿出空间里炼药的大砂锅。

此砂锅最神奇的地方便在于炼药的时候可以自然的汇聚天地之水。

挑挑拣拣一些药草放进去，砂锅自然的蓄起水来，锅下的三簇火苗舔着锅底。

“姐姐！这些东西哪来的，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小乞儿围着药砂锅观看，忍不住啧啧称奇，姐姐应该是个修炼的人。

“我师傅留给我的，过来洗洗吧，这水里我加了些养护头发的药草，可以让你那蓬乱的头发变得柔顺起来。”将烧好的一锅水加入盆中。

小乞儿有些局促，被万玄月一把拉来，混着泥土的水顺着斜坡流出去。

“我…我自己来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害羞起来。

“那好吧。”万玄月坐在小木凳子上，开始给自己炼起解药来。

齐夏给她的药解了百香麻沸散的毒性，可是这合欢水的药性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虽是麻烦了点，还是好办的。

小乞儿一边洗头一边扭头看着坐在小木凳上的人。

给自己解完毒后发现蹲在竹围外的人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她。

“你不好好洗头发，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小乞儿转过身来：“因为姐姐好看啊，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嘿！是吗？油嘴滑舌的小子，赶紧洗吧，记得把澡也洗了，都半大的人了，自己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是吗？万圣山的精怪们表示深深的怀疑。

掬了些水，草草的收拾后，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也不在意被子硬邦邦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小乞儿提着自己断线开帮的鞋子，赤着两个大脚板子小心翼翼的掀开蓝色花布的门帘。

双手抱膝靠在屋子的角落里，紫色魅惑的瞳孔烨烨生辉，他第一次生出想要变得体面变得强大的欲望来，他想以后保护一个人。

村里的唱晓鸡早早的打起鸣来，山的那一边生起金丝镶边的云彩，初日慢慢爬上了坡。

花阿婆的早饭也和昨夜如出一辙，摆在院中的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吃过饭就早点离开吧。”放下碗的花阿婆在屋里捣鼓起自己的东西来。

“花阿婆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万玄月悄悄问道。

吸溜着稀粥的人抬起头来：“花阿婆就是这样的，虽然嘴上冷冰冰，但是心很软的。”

“为什么花阿婆没收留你，你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啊。”这样小乞儿就有家了，花阿婆也有人帮衬一点。

却突然迎来一句苍老的话：“他命不在此，留不久的人何必留着。”

说着将手中的两个小袋子放到两人手中：“这是给你们画的平安符，贴身戴着，保平安。”

“谢谢花阿婆！”

“碗筷就留着吧，早点去办你们该办的事。”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小乞儿的手：“姑娘，这孩子是个不容易的，希望好好待他，莫要让他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万玄月拍拍胸脯道：“花阿婆，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这小子的，定不会让他成为坏人。”

小乞儿惊讶的看着她，姐姐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跟着她吗。

花阿婆在袖中摸出一盒朱砂，亲手点在小乞儿的额心：“记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没给他们求解的机会，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送走两人，老人站在竹围外，空荡荡的眼窝跟随着远去的身影，

轻轻的一声叹息，敲打着木棍回了屋里。

却不想在木桌上摸到一堆兽币和首饰之类的东西，通过重量便知是金的，一金兽币相当于一万个铜币了。

一股幽香传来，是一株使君子，花开养人使之长寿。

苍老的手抚过使君子的花朵儿，是一株几百年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