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仵作
宋灵枢听着这些话总归不太舒服,下意识的看向裴钰,裴钰却正闭目养着神,宋灵枢将自己往他那边挪了挪,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口。
“太子哥哥……”
裴钰没有理她,睫毛略动了动,宋灵枢便知道他在听,继续开口道:
“你觉得这件事是巧合,还是长安那边……”
“这样的法子,不会是宸王那边的人能做的出来的。”裴钰睁开了眼,将宋灵枢的手从自己的大袖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若真的是他用了这样下作的手段,那他也气数将尽了。”
宋灵枢点了点头,便将这事抛在脑后,没有再提起。
杨学山将整个太守府收拾了出来,自己和家眷搬到了县衙,出来迎裴钰的也只有家中的男子,可见是个守规矩的。
杨学山定了一桌幽都城中最好的酒菜,如今裴钰到了,便让那边准备着,随时都可以开席。
宋灵枢到底是女儿身,况且这儿都是男子,自然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故而直接要了房间想要先安顿下来。
杨学山早就听说兰因县里发生的事情,对宋灵枢尤其恭敬,单独给宋灵枢安排了一个院落,离主院很近,是他的爱妾所居的。
那带路的丫鬟也知道这是长安城里来的贵人,很是殷勤,“姑娘跟我来吧——”
“这水仙院又大又亮敞,是咱们太守老爷原来最喜爱的姨娘所住的,离主院又近——”
那丫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反而还洋洋得意,宋灵枢送进水仙院后就回去找杨夫人复命了。
虽说杨学山和府上女眷已经搬到了府衙,可杨学山不懂后宅的事,要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要让府上的下人和太子殿下带来的人契合,还得杨夫人在后头给他镇场子才行。
这丫鬟本就是杨夫人身边的,她自觉替主子办事办的好,自然要卖弄一番,“我与宋姑娘说了水仙院的好处,到底是香姨娘住的地方,宋姑娘很喜欢呢。”
“她可亲口对你说了喜欢?”杨夫人脸色不大好,冷冷的问道。
“这……”那丫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不敢再说大话,“宋姑娘虽没有说,可一直是笑着的……”
“蠢物!”杨夫人突然一声大骂,将那丫鬟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夫人息怒!”
“她那样的人,心里想的是一套,嘴上说的又是一套,你以为她是和善的对你笑,心里不一定盘算着怎么捅你两刀!”杨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咱们幽都刺史的女眷,不就是长安城里出来的,听说是侯府之女,看着杨柳扶风,哪次吃过亏?就连我也得仔细着,生怕被她一句话带到阴沟里!”
“你知道那宋姑娘是何人吗?丞相府的嫡女!听闻自幼便在宫墙里行走,她会稀罕你一个院子?你拿她和一个姨娘比?我骂你蠢物都是抬举了你!”
杨夫人将那丫鬟好生骂了一顿,有特意让厨房暗自长安女眷的口味做了饭食送过去,还特意拿盒子封了一盒子“糕饼”。
宋灵枢其实并未将那丫鬟的话放在心上,听说有人送东西来的时候正好饿了,用完膳后听说还有糕饼,心里觉得这太守夫人真贴心。
当她打开那盒子,先是怔住了,随后哭笑不得。
这盒子里装的哪里是糕饼,是一只金崐点珠桃花簪,宋灵枢让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让金枝只将自己的话讲与杨夫人一人听。
那杨夫人见宋灵枢不肯收下她的东西,不过好歹让贴身侍女传话,也能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金枝按照宋灵枢的吩咐,等杨夫人将左右都屏退,这才肯开口:
“我家姑娘从不喜金银器物,她戴的金簪,要嘛是皇后娘娘赏的,要嘛是几位长公主送的,其余的一概不碰。”
这话就是在打杨夫人的脸了,不过也是间接的提点,杨夫人大概弄清楚宋灵枢是什么路子了。
听说那宋丞相,是文官世家出身,文官清流,故而这宋姑娘也非贪财之人。
杨夫人听闻她是医女,官拜从三品,和那刺史都是平起平坐的,比他们家老爷也只碍了一截。
故而便让人从自己的嫁妆里,将那些医书搜罗出来,打包送给了宋灵枢。
这礼宋灵枢到底是没拒了,坦然收下,她收了,杨夫人的心也放下了。
裴钰刚到幽都,有意乔装打扮去问访民生。
这幽都和兰因县不同,兰因县太小了,生人在街头一出现,便会让人警觉,就算裴钰有心微服私访,也只能看见那潘岩铭想让他看到的东西,这样的东西看了也白搭,反而会影响他的判断。
幽都却有不同,幽都城大,来往商队频繁,车水马龙的,杨学山就算想一手遮天,也是做不到的。
裴钰让人在房间里和“自己”下棋,其实早就和楚飞,还有不少暗卫翻出了太守府。
杨学山到能算的上个好官,裴钰与楚飞在酒楼茶馆打听道:
先前那假冒自己的人在城中为非作歹,杨学山忍无可忍,已经写了状子派人递往长安,前脚送状子的人刚出城,这边“假太子”一行人就暴露了。
杨学山才将那送状子的人追了回来,本来是要判他们个凌迟处死的,可没过两日就毒发身亡了。
裴钰还打听到,这幽都刺史纪延光和杨学山一向不对付。
刺史便是专门监察杨学山的,这两人关系若是好,只怕裴钰才要忌惮了。
楚飞提议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去听听那纪延光是如何评判杨学山的?”
“他们都是朝廷大员,岂容你如此直呼其名?”裴钰瞥了楚飞一样,继续道,“就算这两人在不对付,纪延光好歹也是建元九年的榜眼,不会因为政见不和去诋毁杨学山,他倒是有才,只是寒门士子在长安难以容身,这才被外放了。”
不让我直呼其名,自己倒是叫的痛快。
楚飞只敢在心里嘀咕,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得问道,“那接下来殿下要去何处?”
“回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