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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暴雨之后

清晨。

经一夜****般的肆虐,庭院里凌乱不堪,地上多是残叶断枝,下人们正在清扫着庭院。

云竹正在为刚起床的江渊梳洗。

“云竹,榕与昨晚追刺客回来了吗?”江渊坐在梳妆台前边画着柳眉,边漫不经心地问着正在为她梳头的云竹。

“回来了,他现在正站在门口呢。”

江渊手一顿,匆匆描完最后的一点眉尾,没有摸脂涂腮,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榕与负着手背对着笔直地站在江渊屋外,他衣衫潮湿,显然是淋了一夜雨,现在慢慢风干了一些。

他眼神混沌,眉宇间疲态尽显。

听到开门声,榕与迅速转过身来看着江渊。只见她面容素净,未施粉黛,眉眼间却自带媚气。

榕与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下,面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勾人。

江渊看着面前这位有着几分狼狈的榕与,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他见她时,眼神瞬的变得清亮专注。

江渊看得心中不忍,面前这位少年似乎总能让她变得心软且心酸。

“追到了?”江渊伸手轻轻替他摘下落在他发丝上的一片树叶。

榕与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他昨晚一路追出去,追到了荒郊野外,却没见了那人的踪影。加上昨晚狂风骤雨,他在山林间搜寻了一夜,也未有结果。

凭他的身手,追个刺客本是轻而易举,显然昨晚那人的身手不再他话下。

想到这里,榕与目光暗了暗。

江渊见榕与又陷入一阵沉思,于是她抓起榕与的手:“跟我走。”

榕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任由江渊抓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榕与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胳膊处传来的是她手的体温,他的心此刻变得熨帖无比。

没一会儿便到了榕与的住处。

这是江渊第一次来这里,他的屋就在庭院东面的一处小院子里,离她的主院不远。

这里环境清幽,鲜有人来打扰,倒是挺适合他的性格。

榕与替她推开房门,江渊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江渊围着屋子张望了一周,屋内摆饰简洁,但用品齐全。看来在父王眼里,他不仅仅是她的侍卫而已。

“阿渊?”榕与不知道她为何会把他带到他的住处。

“你现在呢,就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好好睡一觉。”

说完,江渊便准备转身离开,榕与欲跟上前去。

她突然转身,嘴角勾笑:“听话。今天好好休息一日,不用来守着我。过几日中秋节出门,你可是得打起精神好好保护我的。”

榕与停在原地,没有再跟上前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所留下的茉莉花香,心中那种久违的酥麻之感再次袭来。

在京城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里,有一处房屋。

屋里一片昏暗,一个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青年。

他的右边大腿绑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丝。他呼吸沉重,忍着疼,脸上显露出受伤的虚弱。

他现在不能回主子那里,他不能让人发现他受伤,不然会给主子带来麻烦。这里是他私密的住处,无人知晓。

他紧皱着眉,回想着昨晚受伤的场景。

他昨夜潜入武安侯府本想在长明郡主房里寻回那枚令牌,却不知她身边多了一位身手不凡的贴身侍卫。

如果不是昨夜天气恶劣,雨势渐大,他躲到一个山崖的半腰处攀着一个树根,也许他真会被那个侍卫抓住。

但他却不小心被一块尖利的峭石刺伤了大腿,鲜血和着雨水缓缓直流。但他不能上去,因为那人搜寻了他一晚,他直到清晨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住处。

长明郡主身边多了一个这样一个好身手的侍卫,看来武安侯有所防范,以后只会更难潜入了。

一声开门声使他本能性警觉地睁开了双眼,瞬间起身,手摸向腰部的软剑。

等看清来者后,他收回了防备,艰难地起身下床跪在地上,忍着伤口扯裂的疼痛,声音沙哑地开口:“主子。”

“不用多礼,莫声。快起来躺回床上。”来人走过去扶起了他,把他扶到了床上。

“主子,莫声无能。未能拿回令牌,请主子责罚。”莫声低着头等着主子的发落。

“罢了罢了。武安候府本就戒备森严,你能潜入进去实属不易。那令牌就不用去寻了。”对方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莫声抬眼望着面前的人,只见他身处阴暗处,看不清他的面容。他身影高大,即使身处黑暗,依然能感觉到他威严不凡,气场十足。

“莫声不解。”

那令牌是主子收留他时给他的,让他好好保管,切勿弄丢。上次从主子的怒意中也能知晓那块令牌的重要性,可此时主子却让他不要再寻回了,他很是不解。

“知晓那枚令牌的人并不多,就算武安侯刚好是少数中的一个,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为何?”

对方看了眼莫声疑惑的表情,突然哼笑出声,转过身慵懒地背负着手。

“如今皇上频频放权给他,朝堂上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紧盯着他。就算他知晓我的身份又如何,他早已陷入泥潭,自顾不暇了。”他说完,眼神里闪过一束阴戾的光。

“近段时日,你便好生休养。先不必再有所行动,我们且等等,总有好戏可看的。”

“是。”

莫声偷偷抬眼望着主子的背影。外面的一束束光亮透过窗户透射进来。主子便在站在光亮处,他身后是一片黑色的阴影。

即使已经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但他却从未真正地了解他。每当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时,却又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

他永远也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就像此刻他背对着他站在明与暗之处,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算计着什么。

外面的光亮与屋里的黑暗都笼罩在他身上,混沌得就像他亦正亦邪般的复杂性格。

莫声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只能至死忠于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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