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热情的宰辅大人
妇人:“……”什么就说定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呀。
她想问又不敢问,看向三女当中看着最面善的阿邻,“??”
阿邻没好气地道:“你要是还想死,我不会再与你多费一点唇舌,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你要是不想死,还想做个人,就跟我走吧!”
那妇人犹豫起来,回头看看背后那扇紧闭的门,喊了婆婆,又喊丈夫,连儿子也喊了,门却始终都没有打开的迹象。
她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来,正好见到沈崖香三人去了对面的客栈。
她抿了抿唇,慌忙又跟了过去。
其他人见无热闹可以看了,也都渐渐散去了。
只有吴婆子还心有不甘,继续朝着客栈门口喊话:“滴血认亲不可信,你倒是说一说啊,还有什么法子能够验证是不是自己的骨血的?要不是娃娃不是亲生的,那岂不是白给别人养儿子了?”
别说吴婆子好奇了,客栈大堂里的客人也都看向沈崖香,方才他们也都看完了全程,也好奇得要命,却也没人开口去问她。更别说再当众调侃她了。
沈崖香往容隽桌前一坐,容隽递给她一杯水,见她一饮而尽,也“嗯?”了一声。
沈崖香这才不负责任的回答道:“要验证是不是亲生的,这还不简单么?要是自己觉得自己不能生养的,那孩子肯定就是别家的呗。”
这一下,马上就清净了。
客栈众人连视线都收回了,生怕被她盯上再说点什么给自己添堵。
她几句话将局面搅和成了这样,还可以徒手捏碎那样厚实的一个粗瓷碗底,惹不起,惹不起。
吴婆子也闭嘴进屋去了。
从对门跟过来的妇人怯怯地站在门口,阿邻领了她走了,多一个人还得去安排一下。
石抹德馨却还不想走,她对沈崖香的兴趣更大,难得今日能有时间单独相处,而且对方对她还颇为和颜悦色,也没有说赶她走,她便也不打算走了。
她不是个受拘束的性子,从小受的教育也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她父亲一向是将她当成男子来教养的。
她落落大方地朝容隽点头示意之后,就在沈崖香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正打算也倒杯水喝,坐在她对面的容隽忽然抬眸看了过来。
她倒水的手一顿,礼貌地微笑,又朝容隽点了点头。
容隽静静的看着她,他容貌清隽,气质干净,此时表情与方才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那双漆黑的瞳仁看得石抹德馨突然没来由的惶恐起来。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几年前看见的那个深渊,空寂幽深不见底,对着它看久了,会有种要被吞噬的恐惧,她的笑容便僵住了,连水也顾不得喝,站起来就匆匆地走了。
沈崖香放下杯子,正好看见石抹德馨匆忙离开的背影,还有些纳罕:“怎么走得这么着急?”
容隽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应该是去看能不能帮上阿邻什么忙吧。”
沈崖香“哦”了声,也不以为意,笑道:“我发现她还挺有意思的。”
容隽对此不感兴趣,也不予置评。
他瞥了眼门口,正好从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是石抹隆哥的管家。
以往石抹隆哥没少与他针锋相对,劝谏皇帝不成,就来堵他,这管家与石抹隆哥形影不离的,他有印象。
管家恭敬地请他们前去吃饭:“我家主人在前面如意楼设宴,感谢二位对我家小姐的帮助,还希望二位能拨冗一见。”
沈崖香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容隽提醒道,“是石抹德馨的父亲找来了吧?”
管家:明知故问地拿乔!
鉴于以往关系不睦,即便如此,他还是得客气的回答,姿态摆放得极低:“因为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还请二位贵客移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方便详谈。”
安静的地方谈酬劳才更合适。
这已经是表露他们的诚意了,想要什么都是可以谈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
沈崖香还道:“你家主人真是周到。方才她还在这里呢,前脚离开你后脚就到了,既是她父亲来了,我去喊了她一道去吧。”
她是真客气,毕竟和气生财嘛,她还打算与人交好的。
管家看容隽又面无表情,却心中一突:是要面对面刺激相爷,想要狮子大开口!
不由得更加恳切地道:“这次是主人专门设的答谢宴,主人千万嘱咐,务必先感谢二位,不能有丝毫的怠慢。父女相见倒不急于一时。”
容隽笑道:“也是,不在乎这一会,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
管家躬身颔首:竟然威胁一辈子见不了!无耻妖道!
沈崖香心说,没想到这些异族竟也如此客气讲礼,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拱手鞠躬好几回了,连女儿都不见,先谢救命之恩。
她也不坚持。
正好是饭点了,她也饿了。
在如意楼最豪华的隔间里,石抹隆哥已经备好了当地能够拿出来的最丰盛的酒席。
沈崖香和容隽到的时候,他还站着呢,虽然不苟言笑,但席间服务周到,进退有度,沈崖香吃得很合心意,对此人的印象更好了。
吃完了饭,等茶水上来了,对方这才单刀直入:“小女路上险遭横祸,多亏了你们出手相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涉及朝纲,不枉法,其他的只要我能够做到的,都可以!”
果然够豪爽!
沈崖香就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也快人快语:“我想要能自由出入大兴境内,取得合法行商资格。”
大兴雄踞北方,与大周开战已有十七年余,两地民间往来通商断了却不止二十年了,北方的皮毛、玉石、马匹、牛羊以及特有的药材都成了稀罕货,现如今,几乎全是由大白上商人从西北运送进来的,价格奇高,也备受追捧。
阿邻早就对此心痒不已了,若能打通商路不愁钱途。
她于行商一事上一向很有眼光,在这方面,沈崖香听她信她。
哪知,石抹隆哥绷着脸认真的听完之后,猛地站了起来,突然翻脸,怒向容隽:“你没有谈的打算就直说!”
什么出入大兴,行商资格,对姜希夷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这不是耍他玩吗!
容隽正把玩着一只茶杯,安抚已经变了脸色的沈崖香:“对宰相来说,这个女儿是无价的,你这样倒叫他觉得被看低了。”
沈崖香狐疑地看向怒不可遏的石抹隆哥,再想到石抹德馨的那些与中原迥异的言辞思维,接受了这个说辞。
就很,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