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对手的目的

“难怪他总无端生事！被我刺激？我还没有找他算账！”方端又恨又怒，又有些动容，“林大哥信任我，我铭记在心，只是此话你我私下说说也还罢了，切莫不能传出去。”

林将军不屑地道：“不管在哪，我都是这个态度！有什么不能说的，大丈夫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扭捏姿态！

便是孟将军也对方将军是信任的！方兄弟，你放心，也相信我，方将军迟早会有平反的一天。”

方端点点头，又歉然地道：“原来事因为我才引出这么多事，还有兄弟因为这事丧命，我真是于心有愧。”

“小老弟很不必如此，你换个角度去想，要不是因为你，那罗琦也不会提前发难，他若是继续潜伏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别有用心，要是叫他再筹谋一阵子，只怕冲击府衙之事都能做成，到时候造成的乱子才更大。”

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原本孟将军这次故意让罗琦去巡边，就抱了要除掉他的念头，再慢慢摸出他背后的利益相干之人一一拔出，免留后患，他也小心谨慎得很，竟直接就逃跑了，肯定是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这才孤注一掷提前冲击了雍凉府衙，里头有他的人配合，所图必定不小。

其实，我们提前确实顺藤摸瓜掌握了一些线索，对他的所为也有所猜测，孟将军没有提前抓人，而是将计就计，让他使乱，这样才好将余党一网打尽。”

方端颔首：“孟将军所为极是。”

又心中一动，保不齐，沈崖香说的那平安镖局的叛徒，就正好和府衙里罗琦的内应一丘之貉。如此，提前得了消息，倒也都解释得通了。

他心中一松，先前被沈崖香一说，自己嘴上虽然不认，但心中确实是有些怀疑的，这会儿，那些怀疑也消失了大半。

姓林的点了点，继续道：“其实也还有个用意，正好趁着事态闹大了，派你执行这次任务，就是给你个机会，一是好让你出口恶气，二来也好给方兄弟你记个头功的，有了功劳在身，才更方便让你周旋方将军之事。

再不济，你有军功在身，也好帮你引荐上官，机会总会更多一些的。只可惜眼下罗琦逃了，便是平乱有成，也有些美中不足。”

方端闻言愣了愣，旋即红着眼眶抱拳躬身道谢，发自肺腑地道：“想不到林大哥，孟大哥竟能为我图谋至此，我无以为报，日后肝脑涂地方不负你们的信任！”

他的疑心彻底消散，心中还有些忏愧，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将军将他扶起身，爽朗一笑：“自家兄弟提这个做什么！走，抓人要紧！”

方端紧握着乾刀，目光坚定。

……

此时，沈崖香和容隽也见到了罗琦。

青年一直撑着等他们回来，知道暂且避过了一劫，也没什么表情波动，有种心如死灰的萧寂。

他一开始就自曝了家门，将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一句话来概括，他的经历简直就是悲催他娘给悲催开门，悲催到家了。

罗琦，父亲是被方崇全处以极刑的罗乾正，罗家受罗父牵连的旨意还未传到，方崇全就事发被斩了，是以罗、方两个武将的忠奸问题就成了两桩悬案，朝廷南迁后，此事就被朝野上下刻意给忽视了，就此不了了之。

罗琦幼时比方端的遭遇要略好些，他没有被流放，在十五岁时，没有刻意去隐瞒身份的前提下，就正常应召入伍，在十七岁时，因为武艺突出，被上官当成心腹培养，选作了斥候，负责探查邻国大白上的动向。

五年来他的从军生涯都很正常，直到半个多月前，方端出现在仞山关，一来就成了上官心腹，极受重用，他心中不忿，寻了由头找过对方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

直到十天前，他被派出执行巡边任务，只是一次例行巡视，回来的路上遇到伏击也没有在意，因为路线曝光，所以没有走既定的路线，绕了远路，也没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返回。

原以为就是一次任务失败，没想到就莫名其妙就被当成逃兵追杀，概因追杀的人对他和几个同伴痛下杀手，他们不得不还手反击，以至于出了伤亡，这下更激怒对方，一路被追杀逃到了雍凉府。

罗琦作为斥候，以前是与雍凉府有过公务往来的，所以他在府衙里有认识的人，本打算托对方带话给他的上官陈情诉冤屈，结果对方推诿了几句之后，同伴中一人突然发难，将人伤了，几人仓惶躲藏时，闯进了牢门，那同伴又怂恿人犯作乱，以至于酿成了大祸。

原本身在局中，被动地推着往前走，罗琦还不觉得不对劲，现在跳出来了，再回忆一遍，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镖局灭门之祸和府衙暴乱之间有无必然的联系，我不清楚，原本我以为这就是误会才走到现在的地步，现在，我想那个同伴或许会知道一二，只是我们从府衙逃出来后，此人就已经失去了踪迹。”

罗琦苦笑道，“这一切如果都是早有预谋的话，我想他肯定已经被灭口了，就连证据都没有。老实说，我刚才左思右想过了，实在是不知道幕后黑手算计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只因为我父亲是罗乾正吗？”

他摇了摇头，“直接抓我岂不是更加简单，又何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还折了几个同袍，里面有两个是经验丰富的老斥候，每个斥候培养出来都是极费心力的。”

鱼三礼沉吟道：“动用守军和雍凉府衙，只是为了针对平安镖局，似乎也说不过去。”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

“何况，仞山关是何其重要的位置，守将是朝廷要员，皇上心腹，沈宝章能撬得动守军陪他瞎闹？”

他看向沈崖香。

沈崖香心中虽然觉得冲着“闻风丧胆”沈宝章未必不能做到，但此事毕竟牵连太大了，什么朝廷，什么守军，这些都远超过了她的预料。

她沉着脸道：“你们作为受害人都觉得自己不配被如此大费周章的针对，那对方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收拾你们只是顺便。”

一开口就将两人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