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难怪
柳竹雨这句话，让汤圆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竹雨老师，你你你开玩笑呢吧？”她强挤出笑容，表情很是尴尬，“那什么，这话咱自己说说就得了，真让主编知道，你也懂他那个脾气……”
“我不是很会开玩笑。”柳竹雨打断了汤圆，“因为我开玩笑的时候通常没那么好笑。”
汤圆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大作家，是真的抱着一锤子买卖的心情写出了这篇稿子。
为什么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大小姐你什么也不缺，新人们梦寐以求的连载早就被你拿下，你甚至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新人擂台赛，你出道就是笔杆子够狠的硬茬，现在更是男频区的扛把子之一，你在你的书里想带私货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为了这么个故事，跟Novelist闹翻了，真的值得吗？
汤圆的脑袋里憋了太多的问题，无奈面对柳竹雨平静如古井的表情，反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不值得。”
柳竹雨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汤圆的意思，她捻起面前的茶盏放在手中，却并没有啜上一口，而是就这么端着杯子，看着汤圆：“但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看重的东西也不一样。”
“竹雨老师，我也没说一定不能发啊，你看这……”汤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我只是说有点难度。”
人的性格总是折中的，柳竹雨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那就交给能判断的人来做判断吧。麻烦帮忙转达我的意思。”她说得很坚定，显然也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汤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些蔫蔫地垂下脑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又亮了起来：“这个蛮好喝的诶！”
“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窨制的玫瑰花茶，我看你的工位上有这个，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柳竹雨露出微笑，她在这些方面一直做得很得体。
“谢谢谢谢！”汤圆露出星星眼，她盯着面前美得像幅画的姑娘，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拍胸脯道，“好吧，老师，我去找主编。说实话，这个故事我很喜欢，我超级喜欢，我第一遍看的时候都落泪了。老师你把故事写完了，剩下的就交给编辑吧！”
柳竹雨看着突然恢复元气的编辑，心里觉得好笑，不是带有恶意的嘲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大自己几岁的编辑，有时候可爱得让人想笑。
“那什么，我能问一下，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要参加这个比赛吗？跟这个故事肯定有关系吧？”汤圆一口应承下工作，自然而然地又切换到了八卦模式。
柳竹雨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吧。其实现在这个比赛，已经让我有些痛苦了。”
“痛苦？”汤圆一愣。
这是一个比较严重的形容词，她想不出来这个对柳竹雨来说散步一般简单的比赛，有任何值得对方费心的地方，更不要说痛苦了。
“人的意志，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定。”柳竹雨解释道，“所以，让这个故事，来给我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吧。”
汤圆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不过一想到柳竹雨本来就是个够神秘的姑娘，和自己比起来她就像一本永远也翻不完的书，出现什么剧情都不足为奇。
于是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小声地问道：“我说，竹雨老师，我问个问题啊，你不会真的，那什么，是……”
汤圆连说带比划，脸竟然有些微红，像是半熟的苹果。
柳竹雨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电话铃。
她起身接起门口的门禁电话，听筒里传来前台好听的声音：“柳小姐，有位姓韩的女士说她要来找您，不过她没有预约，之前也没有访问记录……”
“韩？”柳竹雨一愣，接着反应了过来，立刻问道，“她叫韩笙？”
“是的。”
“是我的朋友，抱歉之前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啊没有没有，我现在带客人上去。”
柳竹雨挂断了电话，忍不住微微挑眉：她怎么来了？
“老师你是有客人来了吗，我要不先回编辑部吧，刚好也该跟主编说一下这件事了。”汤圆知趣地起身，“再待下去就有点不方便了。”
柳竹雨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她稍加思索片刻，露出暧昧的微笑：“抱歉，确实有些不方便。”
一句简单的话，让汤圆瞬间面红耳赤，她有些局促地拎起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鞠了个躬，快步走到电梯门前，等待电梯来到。
她背对着柳竹雨，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楼层，竟然有些期待。
能让柳竹雨都……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叮咚。”
楼层停住，锃亮的电梯门缓缓向两侧划开。
汤圆抬头，看清了电梯里走出的姑娘，愣在了原地。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好像你打开了一个首饰盒，本来期待能看到金光闪闪的链子和blingbling的钻戒，可出现在你眼前的是静静躺在红色绒缎上的光明之山，于是你仿佛真的看到了日不落的星辰与大海。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姑娘，面容冷峻得像是玄冰，可眼睛却像是跃动着生命色泽的露珠，但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这种强烈的反差不啻冰淇淋涮火锅。
这应该是汤圆这辈子第二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是在编辑部……
等一下，编辑部？
汤圆很快反应过来面前的姑娘到底是谁，她确实见过对方，那个时候这个姑娘在整栋大厦都引起了长达一周的热烈讨论。
“哦，是你。”韩笙看着汤圆的眼睛，笑了起来，“你也是Novelist的编辑。”
“啊我不是……不对，我是……”汤圆一时语无伦次，她终于明白古代妃子被皇帝翻牌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好啊。”
“你、你好。你们聊，你们先聊。”
汤圆几乎是仓皇地“逃”进了电梯，疯狂地按关门键，直到电梯门关闭，周遭传来舒心的轻音乐，她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难怪啊难怪……
柳竹雨会写这么个故事。
要是换我，我岂不是要想办法在时代广场，都挂上这个姑娘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