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决绝离去

车子行驶在人烟渐渐稀少的马路上。

陆景墨那边的车窗微微开着，雨没有停，反而更急了，无数细密的雨丝透过那窗户缝咋进来，有冷空气吞噬着叶清浅的肌肤。

她的余光静静凝望着那张如刀刻般精致的面孔。

脸上有冰冷的雨水，顺着那下巴的弧度，一点点滴落在他的胸前。

那目光依旧是冷冰冰的，却隐约可以看出是失望过后的绝望，绝望进而麻木的轻松。

那眼神令叶清浅心疼，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星星点点的雨水溅湿了自己的衣袖。

那些温软的曾经，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终是被自己的遗弃了，她想过忘记那些伤痛，可那被陆景墨伤害过的地方宛若无可救药的溃疡，在每一次提起后都是辗转难眠的痛苦。

雨越来越大，她已经分不清陆景墨脸上挂着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寒意彻骨，她缓缓开口：“把窗子关上吧，天气冷。”

陆景墨缄默不言，慢慢摇上车窗，她看不透他的心，按照他以前对自己的性格，现在早就愤怒的嘶吼着，可是他没有，只是安静的开着车。

她下了车，不知怎么的，心中顿时空落落的。

这一次，她终于和陆景墨彻底说清楚了，可是那缄默不言的反应令她疼痛难忍，甚至有几丝心悸。

车子刚要开走，叶清浅依旧不放心，追了上去：“你还好吗，开车注意安全。”

“好。”他淡淡地回答，四目相对的一刻，她的心终是无法忍受的跳了起来。

不知这是难过的心悸，还是突如其来的心动和内疚，叶清浅分不清这是怎样的情愫，转身离开了。

她走上二楼，透过楼道口中的暗窗，看见了疾驰而过的那辆兰博基尼。

那辆黑色的车子很快与漆黑的夜幕融为一体，后悔吗，她不知道，可如果不后悔，为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呢？

“丁零零——”

手机铃声响起，是周语的，站在楼道口的叶清浅无处遁形，她慢慢按下通话键。

“清浅，对不起，你在哪啊，我都急死了，不管发生什么，赶快回来吧，好吗，那个人已经走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好好和你说，我会和你商量，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到底在哪啊，我很担心……”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四周都是哗哗的雨声，叶清浅只能勉强听到她要急哭的声音。

“我到家了。”吱扭一声，叶清浅推门而入，周语正对着叶清浅拨打着电话。

“你……”周语瞠目结舌，心中又惶恐又惊喜，手中的电话倏的滑落在地，清脆的撞击在地面上，她的眼里是无限的痛苦，终是破涕为笑，紧紧地搂出叶清浅。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周语负载她的肩头，声泪俱下，那清冷的身影，单薄二冰冷，周语似乎能够感受到她体内不断传来的冷气，一点点蚕食她的体温。

叶清浅的发梢上有星星点点的雨水，正滴落而下，浸湿了那件单薄的衬衫。

周语急忙拉她进屋，用暖水袋替她暖手，又将温热的被子裹在她冰冷的身上，随即端过来一杯姜茶。

“赶紧暖暖身子……”周语凝视着那落魄的样子，“别恨我，清浅，我没想到你的反应折麽大，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别说了。”叶清浅的嘴角牵强的扯起一抹弧度，淡淡的凝望着手中正冒着热气的姜茶。

屋内那股被她带进来的寒意一瞬间烟消云散，只有缱绻的热气慢慢涌上来，她的心口温暖起来，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周语，不禁一阵愧疚。

她这是怎么了，现在越来越容易暴怒，越来越容易伤害到身边的人。

她无法原谅陆景墨，她无法释怀那些伤痛，就算她知道周语都是好意，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说那些伤人的话。

她怎么会拥有这样古怪的性格，这一刻，她谁都不恨，她只恨自己这样懦弱，无法逃脱命运的魔爪，甚至无力摆脱着残忍命运带给自己尖酸刻薄的性格。

“是我太冲动了，周语，我无心伤害你，只是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了。”

这么些年，脑海中始终会留着关于母亲的短暂记忆，她已经吃够了感情的苦，可总要在寂寥无人的深夜去可怜的，漫无目的在那屈指可数的记忆中寻找关于母亲的一点一滴来建立自己的信心，证明自己，至少在一到五岁的时候，她也曾被人当作掌上明珠。

这是五年来，她总是梦到这样的场景，可是总在凄冷的半夜，她就会醒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墙上的钟表指向五点的方向，却毫无困意，太阳穴生疼的等到天亮。

“好，我们不见，我们以后谁都不见，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

周语紧紧拥抱着那瘦弱的躯体，即使喝了姜茶，她的身子还在发抖，似乎是沉浸在和陆景墨彻底一刀两断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又似乎是自己不接受母亲的悲伤颓然。

“我做错了吗？”她眼神有些涣散地低喃着，眼底满是氤氲的雾气，却没有眼泪流出。

或许哭一哭会更好，可是她怎么哭不出来呢。

“你没有做错，你没有——”周语低声附和，像是妈妈安慰女儿一样，在耳畔轻声哪哪呢。

突然，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倏的抬起头，看着那脸上已烧的殷红的脸颊，瞳孔骤然收紧。

“清浅，你等一下。”周语急忙站起身，慌张的从屋内拿出体温表。

“怎么又烧起来了……”她神态焦虑，眼看着明天叶清浅就要回公司了，可是天公不作美，她又生病了。

“我不去医院……”叶清浅扯了扯她的袖子，“我只是有些冷，喝点药退了烧就好了，周语，你不要联系陆景墨了，我们……”

她平躺在沙发上，眼泪终于流出来，冰冷的贴在脸颊的两侧：“我们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下周会去离婚，以后不用麻烦他了……”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