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坠马
皇后焦急地从龙撵上下来，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皇帝，极怒道，“你们这群守卫都去做什么了，为何会让皇上坠马！”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看到一头梅花鹿便策马去追，皇上所骑的汗血宝马乃是大宛进贡的千里良驹，奴才等人实在追赶不上。”
“待奴才等人赶至时，那匹汗血宝马就像发了疯一样将皇上摔到地上，还要抬蹄踢伤龙体，多亏燕王殿下来得及时，一箭射死了那匹马，救下了皇上。”侍卫说道。
众人这在将目光移向不远处侧倒在地上的汗血宝马，弯曲的前蹄与高大的背脊证实它生前多么强壮有力，马的眼睛如黑曜般凝滞，头部却被一支利箭贯穿，伤口处仍在涓涓流血。
沉寂良久，皇后终于开口，不动声色地说道，“再好的马也不过是个畜生，畜生对主人不敬，就该杀！燕王殿下此次护驾有功，带回了京城再论功行赏。”
“保护父皇安危是儿臣该做之事，儿臣不敢邀功。”君祈夜沉声道。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向正在给皇帝诊脉的御医，“黄御医，您已经看了半晌，皇上他到底如何啊？”
黄御医双手微颤，艰难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坠马时伤到头部，额角那道伤只是外伤，微臣上药包扎后便可无恙。”
“但令皇上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后脑的淤血，只怕淤血不化，皇上……”
皇后身子晃了晃，惊恐的情绪在心内无限放大，颤声道，“只怕怎样？”
黄御医不敢再言，垂首道，“微臣提议，还是早些赶回京中，请容御医诊治！”
因容桓身体不便，此次随行的黄御医只是御医署中资历较浅的一位，他平日里仅是给后宫嫔妃瞧病，就连皇子都很少接触，更别提给皇上下诊方，他连想都不敢想。
皇后也瞧出他不敢给皇帝医治，一向端庄稳重的她咬牙道，“都是一群废物！”
夏宰相躬身说道，“还请皇后娘娘下旨，臣这就派人收整队伍，即刻回京！”
慕染云看着皇帝紧闭的双目，面容因失血变得暗沉，她几乎能感觉到那衰弱的呼吸正在流逝。
她想起刚入京时，自己因想家在御花园中痛哭，宫女和太监都因她不懂礼仪纷纷躲在树后嘲笑。
是皇帝呵斥了所有人，为哄她高兴命人跑遍京城买来奇珍异玩，还牵着她的手上城楼看了场盛世烟花。
虽然后来她也渐渐明白，皇帝对她好只是想要拉拢她背后的势力，她便是两国之间的桥锁。
将她嫁给君祈夜，也是因她心思单纯，想借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可她始终难以忘怀的，仍是最初那份不留余地的温热……
“皇后娘娘，不如让儿臣一试。”慕染云从人群中站出来，扬声说道。
君祈夜猝然抬眸，惊愕地看向她。
她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便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
“父皇呼吸已经微弱，即便此刻动身也要傍晚才能到宫门，父皇头部有淤血，圣体不宜再挪动，更别提回京路上舟车劳顿，若是再磕着碰着，反倒会加重病情。”她郑重说道。
“燕王妃未免太过儿戏，仗着自己会些医术便拿龙体开玩笑，若是因此耽误了时辰，燕王妃担当得起吗？”夏宰相言辞俱厉的说道。
六皇子见状也站出来，急切的说，“母后，三皇嫂曾治好过儿臣的痘疫，连这种疑难杂症她都能医治，儿臣相信她定可以让父皇醒过来！”
皇后此时也在犹豫，皇帝还没有废掉太子，她不能让皇帝在这时候有半点闪失，否则她与君祈月，就只有死路一条……
“慕染云，本宫问你，你有几成把握救醒皇上？”皇后盯着她严峻问道。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皇帝，心想只是要将他救醒，又没说要彻底根治，那有何难！
“十成！”她信心满满的说道，素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
“慕染云，你给我退下！”君祈夜再忍不下去，扯过她的衣袖就往身后拽。
这个女人还真是疯得不轻，什么话都敢说，若是真治不好，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她！
皇后却出言制止，“燕王妃，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么本宫就准你去给皇上诊治！”
慕染云挣脱开君祈夜的手，从他身侧路过并给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来到皇帝身前搭腕诊脉。
仅是一瞬她就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这次坠马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他脑中淤积的血块并不算小，且刚好在后脑神经附近，若是不及时疏散，日后只会更重。
而皇帝又已过知名之年，身子骨被沉重的政绩耗空，即便去除淤血，也无法和常人一般，很容易换上中风等急症。
她从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医药箱，展开银针包，拿出两根银针从皇帝头顶的百会穴刺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手上，皇后亦是屏住了呼吸，侧过身不敢去看。
捏着银针的手指微微转动，皇帝紧闭的眼皮终于有了波动。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众人欣喜的叫喊道。
皇帝缓缓睁开双眼，满目茫然说道，“朕这是怎么了？”
慕染云松了口气，把银针用火折子消过毒后收起来，柔声道，“父皇，您不慎坠马磕伤了头，儿臣刚才您诊治过，如今您已无碍。”
“朕想起来了……朕去追一头梅花鹿，却被那孽畜踢下了马，多亏祈夜……是祈夜救了朕！”皇帝咳了几声，伸手去寻君祈夜的所在。
君祈夜上前拢住了皇帝的手，从容自若地说道，“儿臣在这。”
“是你与染云救了朕……若是没有你们二人，朕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皇帝一手握住慕染云，一手握着君祈夜，将他们两人的手交叠在胸前，重重收力，由衷感叹道。
“父皇言重了，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慕染云浅笑吟吟地说道。
“好，不愧是真的好儿媳，朕没有白疼你！”皇帝不觉动容，抚摸了下她的额头，“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朕赏赐你一块免死金牌，你可对任何人发号施令，见金牌如见朕！”